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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可真是大胆,竟敢和公主作对,怕不是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道她的威风……”
“可不是嘛,方才我都替她捏着一把汗。”
闻楹眸光微微一动。
她随口问那位妇人道:“她这般嚣张,难道就无人约束不成?”
谁知这话说出口,那妇人却脸色一白:“这……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
说罢,便朝她做了个福,带着孩子匆匆走了。
看她的样子,倒不像是不懂,只是不敢说罢了。
一旁有胆子大的人开了口:
“姑娘怕是有所不知,这位公主殿下是当今圣上和皇后唯一的孩子,又是老来得女,且出生时天降瑞象,百花盛开,圣上与国后对她百般宠爱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指责她半句……”
“十几年来,纵得她这性子愈发乖戾,当街纵马,流连秦楼楚馆,便是文武百官也随她呵斥,今日被姑娘你这一番训斥,怕是头一遭,老夫劝你还是先回家躲躲……”
原来如此。
闻楹眸中多了几分鄙夷。
惯子如杀子,这皇帝皇后这般纵着自己的女儿,就不怕她日后闯出祸来?
还是先找到师姐要紧,闻楹不再多想此事,她侧过头,目光扫过人群——
这时,一张梳着双丫髻的圆脸闯入她的视线当中。
来人作小丫鬟打扮,她一脸焦急,抓住了她的手:“小姐,您怎么可以到处乱跑,如今府里都急翻天了,快随奴婢回去。”
“我?”
闻楹抬起手指向自己鼻尖,原以为她是认错了人,却发现自己身间所着,乃是碧绿色襦裙,上头绣着莲叶花纹……
闻楹记得,以前她并没有这件衣裳。
所以,自己是穿到了一个陌生女子身上?
小丫鬟诧异地看向她,小声道:“小姐您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您是尚书府的三小姐呀,奴婢是您的丫鬟小杏。”
尚书府?
听上去身份倒也还不错,若是随她回去,要找到师姐约莫也更方便。
闻楹对着小杏微微一笑:“怎么会呢,我刚才不过是一时走神,走吧,咱们快回去。”
小杏一愣,忙点头道:“好。”
闻楹随她朝尚书府走去。
她并不知道,在她转身离开后,原本已行至宫门外的红衣女子,忽地勒住了缰绳。
她凤眸之中一片幽暗,似不知想到什么,旋即又调转马头,朝反方向疾奔而去:“驾——”
跟随着她的几名侍卫被这一下唬得猝不及防:“公主?”
“公主,陛下还在宫里等着您……”
然而女子却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本宫去去就回,你们在此等我便可。”
几名侍卫哪里敢就这样放她走。
要知道他们服侍的公主,性情最是不羁,指不定这一去,也不知要几时才肯回宫。
侍卫连忙跟上公主殿下,却见她又折返到先前的那条街上。
此时,长街两旁已恢復了井然有序,商家接着叫卖做生意。
冷不丁瞧见她回来,众人纷纷噤了声,唬得动也不敢多动。
红衣女子冷着脸,目光在人群之中逡巡,却并未瞧见自己想要见到那人。
她生出些许不耐,指尖轻轻敲击着马鞭,随意看向路旁之人:“方才那位女子呢?”
被她问中的商贩战战兢兢道:“敢……敢问公主殿下说的是何人?”
“还能是谁。”她不屑勾起唇角,“自然是那名胆大包天,胆敢扯住本宫马鞭的那人。”
“这……小人也不清楚……”
公主不悦地挑起眉梢,示意跟随她的几名侍卫去问。
打听好半天后,侍卫方才到她马前禀报:“禀公主,听说她已经随一位丫鬟离开了。”
“丫鬟?”女子沉吟片刻,“不论如何,限你们三日之内,将方才那女子找到,将她带来我面前。”
“是。”
侍卫齐声应下,心中却为那名素不相识的少女捏了把汗。
也不知她究竟是如何得罪了公主,到时候若是找着了,只怕有她的苦果子吃。
闻楹被锁在柴房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怎能料到,自己这尚书府三小姐的身份不假,却是个极极极极其不受宠的庶女,而且是即将嫁出去给病秧子衝喜的那种。
怪不得她来的时候,这具身体的主人正在墙外。
原来是她好不容易偷逃出去,却又叫自己稀里糊涂地送了回来。
一回到府中,劈头盖脸便是嫡母的一顿骂:
“你这个小贱蹄子,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还敢往外头跑,夏公子乃是当今国舅爷的嫡子,如若不是他生了重病,要个八字相合的人衝喜,你以为这等好事轮得到你,来人,将她给我锁到柴房里,等三天后大喜之日再放出来。”
闻楹就这样被扔进了柴房里,整整一个白日过去,连一碗水都没人送过来。
她被饿得头晕眼花,试着念诀无数次后,终于绝望地意识到——眼下身为凡人,自己没有法术,不会画符,只能憋屈地被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