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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要走远的脚步一顿,白以月转身蹙眉,沉声道:“你说什么?”
随着她的动作,天地间突兀地传来一道极为空灵飘渺的钟音。
咚——
三洲五郡的所有修士几乎都听到了。
那是第九重天门的神骨钟被击碎,传出的浩然钟声。
……
三年岁月,竟也如此轻易地转瞬即逝。
木城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终于迎来了聚才大会的开始。
问情
“欸——那位姑娘!你走错了!散修在这里验查玉牌——”
城门口,官兵打扮的妇人倾身高呼,将黑衣墨发的女子唤至身前。接过她的玉牌后,边低头将其记录在册,边好心提醒道:“姑娘啊,这入城的三道门里,中间那道隻迎宗门修士,侧门才是散修凡人的入口,万万别认错了,会被刁难的。”
女子闻言嗯了一声,声音朗润而和缓,“多谢。”
“这世道如此,有什么好谢的。”妇人低声道。
纸上的笔墨俊秀风逸,在写完最后一个安字后,她抬手将玉牌递回,却在看清身前人的面容后惊诧出声:“姑娘,怎么是你?”
宁安似乎也愣了一瞬,顿了顿,她弯唇道:“大娘,好久不见了。”
“真巧真巧啊!”妇人朗声笑起来:“你是当年在祈安城,那个看打铁花的丫头吧?竟然长这么大了!”
宁安自然记得她。
几年前,她被天机宗长老逼入冷域海命悬一线,得师尊相救后,便在祈安城住了些日子,夜里逛夜市,恰巧碰见妆兰阁请人打铁花引客。
她颇感兴趣,却由于挤不进熙攘的人群郁闷不已,正要放弃之时,有人竟一把将她捞到前面,视野瞬间开阔起来。
“是。”
宁安也跟着笑道:“那时多亏您拽我一把,否则,晚辈根本瞧不见什么。”
“嗐,顺手的事儿,没想到你这丫头长得俊不说,还有修仙的资质,好好好,虽说为散修,那也比我们这些肉体凡胎好得多!”
沉浸在往昔中,宁安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听了这番话也没说什么,而是放缓了接过玉牌的动作。
这玉牌是第九重神钟骨所化,剔透如冰,触久了可让人益寿延年。
看着妇人手中的玉牌,她突然拱手挑起话头:“大娘,今天是聚才大会举办的首日,为何城门处鲜有人影?”
妇人听了凑近宁安,将玉牌塞到她手中后,煞有介事道:“如今才卯时,来的都是一些宗门长老,修士们担心衝撞这些大能,自然而然地避开了这个时辰。”
说到这里,她好奇蹙眉:“这规矩可久了去,丫头你不知道?”
闻言,宁安将玉牌收进袖中,眸光微敛,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不知。”
如若细算,她来到修仙界也就几年光阴,有些旧俗规矩,还真是从没有接触了解过。
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黑色发带在冷风中飘然,宁安腰身勾勒的袍带墨色融金,好不雅致贵气。
褪去少年时的青涩和稚嫩,她的眉眼早就不知在何时多了几分成熟稳重,不见丝毫惊惧惶然,“不怕您取笑,修仙界太大,到如今,晚辈也没真正晓其全貌。”
“那倒是,这修仙界规矩可多了去。”
妇人点头,对宁安这番话深有感触。
前些年,她那在修仙界以製丹药为生的子女不知为何被人追杀致死,独剩她孤身一人,为了找个糊口的活计,她不得不收拾包裹离开祈安老家,来到了机缘更多的木城,后几经周旋波折,才混了个官兵当。
“不容易啊——”她说。
两人在这里说话,不远处却来了人。
“姚仙尊?”
视线从宁安身上移开,待看清楚来者,妇人讶异不已,继而死死盯着正门前玉面清冷的仙尊,目露向往之色,呐呐开口道:“五大宗掌门在昨日就到了,姚仙尊竟在今日才至嘛?”
她的心念刚落,一股强大的气息突然铺天盖地降临在这片地界。原来是五宗掌门和长□□同现身,一齐迎姚月入城。
修仙界盛名已久的仙尊齐聚,自然再也热络不过,至少是面上如此。
十几道仙风道骨的身影长身而立,衣袍翩跹。
不出片刻,她们便消失在原地,几乎是转瞬即逝,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不留丝毫痕迹。
走了。
妇人回过神来。
她刚想转头提醒宁安一句快入城,莫衝撞了这些权势滔天的大能,就发现面前早没了宁安的人影,空空如也。
“这丫头,跑的倒是快咦?怎么有股淡淡的香味?”
木城的一家客栈里,宁安攥着桑云花迈步走进,暗道多亏了此物有屏蔽灵气的功效,否则就要被师尊发现了。
思她过深又怎样,临到眼前,还是不敢去见她。
想起刚刚在城门口远远看到的素衣倩影,她握着花的手指节泛白,耳边忍不住响起在打破神骨钟时,听到的那句带着恶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