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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忙把敞开的衣襟拢起来,笑呵呵捶了一拳身边的汉子,示意他们收敛一些,两个姑娘来前头了。
众人本来都在尽兴喝酒,如今因为沈酥跟云芝的到来,显得拘谨扭捏很多。
地上倒了一堆的酒坛,整个大殿里都是熏人酒气,还有几个喝吐的,扶着门往外吐。
如今这些全被娇滴滴的美貌女子瞧见了,有些要脸的男人,面上露出少许尴尬神色。
“外头下那么大的雨,你们来的时候淋着了吧,”络腮胡挪屁股让出空,“过来烤烤火。”
“苏姑娘是不是怕打雷下雨这才过来啊?”
人家苏姑娘长得柔弱娇气,肯定是头回在这种地方过夜,害怕到睡不着很正常。
这样的女人,就得拢在被窝里轻声软语哄着睡。
“是有些怕。”沈酥挨着秦虞坐,云芝坐在她身后,不愿意挤进来。
沈酥软声说,“这雨下得也太大了,瞧着有些吓人。”
坐在沈酥后面的云芝,“???”
嗯嗯嗯?
这话听起来怎么如此耳熟呢。
沈酥一开口,这群男人连酒都没兴趣喝了,七嘴八舌地安慰她,“北方的雨更大嘞。”
“你们南方的小姑娘跟水做的一样,打雷下雨都怕,我们北方的婆娘,莫说打雷下雨,就是天上下刀子都不在怕的。”
有些男的想,像沈酥这样胆小柔弱的,跟小白兔一样,要是碰上自家媳妇,一拳能捶倒两个。
“小白兔”沈酥娇柔地皱起细眉,“原来雨还能更大啊。”
一副没见识的新奇模样。
秦虞坐在她边上,默默地吐槽:
既然这么怕雨,那就不要淋着雨过来啊。
她好好的计划,全泡汤了。
就在秦虞猜想陈三去哪儿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喊,“陈三,你跑哪儿去了,半天才回来。”
“知道的以为你是去放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掉水里爬不出来了呢。”
几人哄笑起来。
大家又不傻,陈三的心思就差写脸上了,所以众人也都知道陈三可能去后院找苏卿卿了,估摸想占点什么便宜。
结果一扭头,人家两个姑娘都到前殿来了!
陈三属于白跑一趟。
陈三脸色也很难看,尤其是看见沈酥跟云芝都在大殿里的时候,胸口梗着气,险些憋死。
他在两人门口说了半天的好话,口干舌燥就差喊姑奶奶了,里头硬是没一个吭声的。
陈三心想这两个贱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用力推门进去,谁知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根蜡烛,烛火随风摇曳。
他不知道这两个女的去哪儿了,在后院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这才扫兴而归。
谁知俩贱人好端端地坐在秦虞身边呢。
妈的,贱货!
陈三心底啐骂。
他美梦落空不说,还搭上了这么多好酒。
“今个可得谢谢陈三呢,”有人故意戳陈三心窝,“这酒全是陈三买的,好酒,好酒啊。”
陈三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好酒都堵不住你的嘴。”
瞧见陈三回来,秦虞目光落在“苏卿卿”脸上,神色略显意味深长。
“苏卿卿”看见陈三后连个眉头都没皱,像是没见过他一般。倒是她身后的云芝,往她背后又躲了躲。
“秦公子在看什么?”
沈酥忽然朝秦虞身边靠过去,桃花眼里泛起笑意,眼尾上撩,像把轻软的小钩子,抓在人心尖尖上。
“莫不是我脸上有花?这才让秦公子一直盯着我瞧?”
她靠近的太快,秦虞下意识往旁边躲,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沈酥笑,声音比方才还轻,只够她们二人听见,“公子,那人还看着呢,您做戏不做齐全?”
秦虞顿了顿,注意到陈三一直往这边看,又慢慢直起身子,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情绪,“姑娘好生聪明啊。”
“苏卿卿”果然不是什么傻兔子,她分明是隻修成精的狐狸!
前后这才多少时间,她就猜到了自己的目的,甚至在配合自己演戏。
秦虞侧眸看“苏卿卿”,觉得这个女人过于聪明,不好把控。
也是,她要是不聪明,怎么可能带着丫鬟从山匪手里逃脱,并保全自身到现在呢。
秦虞对沈酥的警惕之心刚升起来,就听她徐徐开口,幽幽出声。
“公子若是有计划,隻管同我说就是,念在您护送了这一路,我自然会配合您……”
沈酥轻轻叹,撩起眼睛斜了秦虞一眼,语气低落难受,“何必拿我们女子的清白之身开玩笑。”
“这世间对女子何等苛责,您可能不知,若不是我们刚才跑得快,清誉怕是都要没了。”
“我再聪明,为的不过是保全身子。”
世间女子多难,枷锁多重束缚多沉,别的男人不清楚,但秦虞这个“男人”却知道。
就因为知道,听完“苏卿卿”的话,心里才会生出愧疚。
秦虞默默低头下,双手搭在膝盖上,哑声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