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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楹竟是轻声笑了。
她垂下头,嗓音柔得不能再柔:“师姐,是我错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白蛇自是无法回应她。
闻楹也并不在乎,隻接着道:“师姐……从前是我太愚蠢,太懦弱,可现在我什么都不要了,我隻想永远和师姐你在一起。”
说着,她探出手,轻轻抚摸白蛇的鳞片,指尖沾上它的血。
闻楹看着自己血痕斑驳的肌肤,眸中晦暗不明。
在她的左手间,魔气缓缓化出一道薄刃,靠近她的右腕肌肤。
闻楹闭上了眼:“师姐,就让你我永远都在一起,一直都不要分离,好吗?”
说罢,她左手微微用力向前——
剧烈的疼痛刺破她腕间肌肤,闻楹隻觉得似有什么温热液体流了出来,她的身体不由打了个冷颤。
真好。
闻楹唇角不由勾起一丝笑。
很快,她就会变得和师姐一样……
房门陡然被人撞开,伴随着女人几近疯癫的声音,她似是含糊不清叫着谁:“……娘亲知道你在这儿,让娘亲看一看你……”
闻楹皱了皱眉头,睁开双眼。
房门被撞开,月光倾泻而出,在她看清来人是玉婆婆的同时,对方也看见了她。
于是,玉婆婆那双涣散不清的双眼,顿时充斥着仇恨和厌恶,她衝了上来:“是你,又是你这个妖女,难道你害我家女儿害得还不够?凭什么还有脸出现在她的屋子里?”
说话间,她已扑至闻楹身前,张牙舞爪着似要将她撕碎。
闻楹轻轻一抬手,魔气将玉婆婆推了回去,她猝不及防摔翻在地。
“你来错地方了,麻烦快些离开。”闻楹收回目光,“否则——”
不等她的话说完,玉婆婆却又手脚麻利地站了起来:“你这不要脸的魔女,占了我家敛敛的屋子,还想要赶我走,敛敛呢,你将她藏在了哪里……”
“敛敛?”闻楹的身体逐渐冰冷,可思绪到了这一刻,竟是回光返照般的敏锐。
她看向玉婆婆,语气中难以置信:“你究竟是谁?跟师姐又是什么关系?”
“住口!你没有资格叫她师姐。若不是你,我女儿戚敛如今本该是仙界赫赫有名的修士,是殷家的后继之人,全都是因为你这魔女的引诱,叫她如今连娘亲都不认……”
“你当真是戚敛的娘亲?”闻楹打断她的话,“若你当真是,师姐这么多年,为了修行受苦的时候,你又在何处?”
说完这句话,闻楹又摇了摇头:“不对,你不是早就应该死了吗?为何又会死而复生?”
玉婆婆,也就是殷素玉那张皱纹纵横的脸上,面色瞬间死白。
她浑身开始颤抖,像是竭力压製着怒不可遏地想要痛骂她的情绪:“你……你懂什么,当年我们孤儿寡母,想要为她爹爹报仇本就不易。可她偏又不肯好生修行焚月剑法,我才只能出此下策……”
一瞬间,闻楹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
脑海中嗡一声过后,她难以置信地开口:“所以,是你找人装作殷家的人,将你杀害,是你让那些人挑断师姐的手脚筋,废掉她的修为,将她抛在郊野……”
见殷素玉沉默不语,她的声音嘶哑如同干枯:“你有没有想过,那时候的师姐,还只是一个八岁不到的孩子。”
殷素玉仍在坚定不移地辩解:“玉不琢不成器,她年纪轻轻便在修为过人,不正是因为当年我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
然而,闻楹的耐心已耗到最后一刻。
胸腔之中,似乎有一隻野兽在咆哮怒吼,脱离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束缚。
闻楹不由自主地,仰着头髮出一声痛喊,如同发了狂的小兽般朝玉婆婆扑了过去。
女人又一次被她撞倒在地,闻楹压在她的身上,她没有运转魔气,而是循着心头无处发泄的戾气,掐住了女人的脖颈——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可以做那些事情?”
殷素玉没有想到,这魔女竟当真是像要取她的性命一般,掐在她喉咙间的十指越收越拢。
求生欲让女人挣扎着,可闻楹却犹如从地府里爬出来的厉鬼般,紧紧掐住她的喉咙不放。
她口中念念有词:“你怎么可以给她喂下岁寒蛊,让她承受着那样的痛楚,还将她独自抛下……”
闻楹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
一个愚蠢到了极点的人。
她脸上浮现一丝讥讽的笑:“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师姐好,不如现在,你和我一起去陪她好了。”
殷素玉看到她双眼淡漠如冰,其中是毫不收敛的杀气。
大惊之下,她胡乱挣扎着想要逃,但修为浅薄的她,哪里又是闻楹的对手。
与此同时,闻楹抬起一隻手,酝酿着魔气——
冷不丁一抹冰冷的触感,触到她的脚踝处。
闻楹动作一僵。
她回过头,看到奄奄一息的白蛇,竟不知何时爬到自己身旁,蛇尾无力地搭上她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