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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摇摆不定的众人,已然被说服了几分。
一旁被搀扶着的殷威扬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他一张口,却喷出许多鲜血。
“义父?”殷芙蕖一脸焦灼,忙示意侍童快些将他扶回去歇息。
在几近昏迷的殷威扬离开后,她方才面带愁容地开口:“可惜义父眼下状况不佳,怕是无法为此事做主。”
她上前几步,轻轻拉住闻楹的手,打圆场道:
“想必大家也都知晓,闻姑娘自幼体弱,连引气入体都无法做到,又怎么可能会是魔呢?聂掌门,其中兴许有误会。”
殷芙蕖话声温柔,又将不少动摇到聂掌门那头的看众拉了回来。
可惜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道威严的女声道:“是不是魔,只需探一探体内有无魔气即可,何必如此麻烦?”
说着,出声之人已朝闻楹飞奔而来。
来人正是问仙派掌门文惠师太。
闻楹暗道一声糟糕——文惠师太是最刚正不阿的,若她识出自己的魔族身份,只怕能直接一巴掌将她拍碎。
可铺天盖地的磅礴法力迎面而来,叫闻楹便是想逃,也难以移开步子。
眼瞧着文惠师太越来越近,闻楹绝望地闭上双眼。
叮——想象中的探袭并未到来,闻楹只听得身前清脆如玉碎的剑身铮鸣。
她睁开眼,只见一道雪色身形,严严实实地挡在自己身前。
鸦发之间,那枚冷白银簪上流苏轻轻颤动着。
戚敛握紧手中本命剑,她半仰着脸看向来人,开口之际嗓音泠然:“师太便是要对师妹动手,也该先过问我这位当师姐的才是。”
说罢,她腕间微动,交错的剑身哗一声分离,又横扫出一道剑波。
同为分神期,文惠师太竟耗尽全数修为,才堪堪接下这位比自己小上数百岁的女修一剑。
戚敛的态度,已在此刻不言而喻。
不耐
文惠师太在修真界德高望重, 谁也没有想到,戚敛身为一介晚辈,竟敢这般驳她的情面。
道场之下, 数位与文惠师太相熟的长者按捺不住了, 纷纷站出来劝道——
“戚小友到底是年轻气盛,文惠师太此举也是为了大家好……”
“清者自清, 浊者自浊。戚小友不如还是让开, 让文惠师太探个清楚, 还闻楹姑娘一个清白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 转眼间戚敛已沦为众矢之的。
然而戚敛不为所动, 隻冷冷抬眼, 目光扫过所有的出声之人。
闻楹怎么也没有想到, 场面竟然会变成这样。
师姐竟然为了她……
这时, 一道熟悉男声打断她的思绪:“戚师妹, 我知道你对闻师妹用情至深。可你也不该为情所误,就这般护着她。”
闻楹难以置信地看向出声之人:“谢师兄?”
谢端砚并未看她, 隻义正言辞继续道:“此事甚是蹊跷, 而且我有证据怀疑,闻掌门并未离开宗门云游四方, 也是被她害死的。”
正所谓一浪激起数浪, 谢端砚此话一出,场面顿时炸开了锅。
闻楹脑海中嗡地一声。
果然是纸包不住火, 一切终究是瞒不住的。
闻楹木然站在原地, 隻听见就连身旁殷芙蕖也诧声询问:“谢道友,这样的事情可说笑不得……”
“说笑?”谢端砚冷声道, “那日师尊他老人家分明说好,要率领一众弟子前来不忘山参加剑会, 缘何见了她一面,就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况且师尊在消失前一日,他曾私下告诉我,他怀疑闻师妹与魔族有干系。”
“当时在下还不敢相信,谁知第二日师尊就出了事。此事我原是想再暗中调查一些时日,今日听得聂掌门指控,闻师妹若不是做贼心虚,为何又推三阻四不肯让人察看?”
谢端砚一字一句的指控,清晰无误地传入所有人耳中。
与聂丰岚相比,他是闻清风爱徒,是闻楹的师兄。
这样的人说的话,断不可能是凭空捏造。
一时间,无数道质疑和揣测的目光,朝闻楹落过来。
离得最近的文惠师太开口:“闻姑娘,难道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
闻楹能够站稳身形,已经用光所有力气了。
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无论是聂丰岚的怀疑,抑或是谢端砚的指控,全都是真的。
她是魔族,也的的确确杀死了闻清风。
隻是……闻楹心中到底还是生出不甘。
这样的命运,这样的阴差阳错,并非她自愿选择,就像是冥冥之中一切已经注定,容不得她有半分反抗。
见少女沉默不语,谢端砚再次出声:“闻师妹,莫要再隐瞒了,在怀疑师尊出事后,我曾去了一趟长生殿……”
闻楹眼瞳猛然一颤。
不行,若是再让谢端砚说下去,就会牵扯出师姐包庇自己的事情。
她遽然打断道:“长生殿里的魂灯,是我用朱雀精魄,重新点亮的。”
“是。”闻楹闭上双眼,她压抑着语气中的颤抖,“你们说得没错,我的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