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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闻楹又没有法力, 也不知该如何将她变回去。
她一五一十将实情说了出来。
沉默……沉默是今夜的灶房。
半晌过后, 那粒圆滚滚的黄豆在她手中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哟,自幼爹不疼娘不爱, 上头还有两个兄长欺压着, 好不容易熬到嫁人,又遇人不淑, 亏得他昨年害病死掉了, 留下我和女儿日子也还过得去……原以为日子这样过下去就好,结果到头来, 到头来……竟然都是假的……”
“你、你别哭了。”闻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这就想办法,将你变回去。”
施三娘将信将疑:“可你不是说你不会……”
闻楹不会, 可是想来师姐有办法。
她将黄豆用荷包装起来,揣入袖中:“你等着, 我这就去找人。”
她走出门外,原是打算顺着原路去找戚敛,不经意却听到隔墙传来话音——
“馄饨都盛出来放在锅边,你快些吃了好睡觉。”
“不必了,我不饿。”是沈琅清冷的嗓音。
“在医馆里守了整天,就算不饿也得吃点东西才行,再说都煮出来了,你不吃怎么能行?”
接着,又是洗涮锅碗的动静。
看来隔壁的医馆已经关门了,眼下戚敛正在后院。
闻楹瞧见院子里的墙边,正好架着一把小梯子。
看来这施三娘,往日没有少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地理优势,去打扰沈琅。
这样倒也省去了出门的麻烦,闻楹走到墙边,手脚并用的爬上木梯。
她从墙上探出头,借着窗户透出的光,瞧见隔壁院子里,身形修长的沈大夫正在将白日晒的草药收起来。
屋子里还有人影晃动,想来便是方才另一道女声的主人。
闻楹将双手比到嘴边作喇叭状,她小声道:“师姐~”
背对着她的那道身影一顿,回过头来。
戚敛一回头,便瞧见趴在墙头上的半个脑袋。
眼下闻楹虽仍是施三娘的模样,那双水润的眸子,却依旧是少女灵动的光彩。
她朝房中看了一眼,见屋子里的人没有察觉,方才朝闻楹走过来。
“闻师妹?”
戚敛亦是小声道。
“我有事找你。”
闻楹说着,双手攀着墙头便要翻墙过来。
谁知冷不丁脚下踩空。
“哎呀——”她惊叫出声,身子越过墙头朝前倾倒。
戚敛眼瞳一颤,想到在芥子囊中不便使用法术,只是动作迅疾地双手接住她。
好在沈琅这具身子还算结识,在接住闻楹的刹那不过是晃了晃,便扶着她站稳。
“外头什么动静?”厨房里的女子放下洗碗帕,走了出来。
女子约莫二十来岁,满头长发用青布包起,身上麻利地围着围裙。
看清来者是何人,她面上顿时流露出几分鄙夷:“施三娘,都这个时辰了,你还不睡觉,跑到我们家院子来做什么呢?”
闻楹一时语塞。
这时,她听到面前戚敛小声提醒:“她是沈琅的姐姐,沈妙。”
闻楹回过神来,脸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沈家姐姐真是明知故问,沈琅她是大夫,我来找她还能是因为什么?”
说着,又含情脉脉地看向眼前之人:“沈大夫方才好生热情,真叫奴家难以承受。”
“你……”沈妙被她的不要脸气得目瞪口呆,“三天两头纠缠着我们家阿琅,竟然连夜里也不知收敛,你若是再不走,我可就要报官了。”
戚敛眸中暗了暗,恰到好处地接过话头:“施娘子莫要说笑,你要的药,我已经替你分装好了,还请你随我来。”
说罢,她已转身走在前头,又状似无意对沈妙解释:“不过是病人来取药罢了,阿姐不必多心。”
闻楹忙跟上戚敛的脚步。
与沈妙擦肩而过时,还不忘向她抛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干得好。”闻楹忽听到袖中的黄豆小声道,“往日这沈家大姐没少给我脸色看,你替我狠狠气她。”
……
真是吃人嘴软,入户偷吃的报应来得太快。
没有办法,为了完成施三娘的心愿,闻楹忽然停下脚步,拉住身前之人的衣袖。
戚敛回过身,眸中淡淡的疑惑。
“沈大夫……”闻楹捏着嗓子,娇滴滴的嗓音,“奴家的脚好像扭着了,走不动路可怎么好?”
戚敛并不知闻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也没有拆穿她,而是朝她伸出手:“既然如此——”
“我来!”一道干脆利落的嗓音打断她的话。
说话间,沈妙已气势衝衝地走到闻楹跟前来。
唬得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又想起自己扭到脚的人设,隻得愣在原地。
沈妙在她身前站定,一句废话也没有说,只是麻利地挽起袖子,打横将她腾空抱起。
“救……”
不等闻楹将救命两个字喊完,沈妙已抱着她进了屋里,将她放到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