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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里会有什么呢?
怨恨?不可置信?悲伤?绝望?
天边的一缕霞光洒在姚月雪白的衣袍上,她的鼻梁被照地素洁清明,终是没敢去看。
谁知一抹温软贴向她,毫不迟疑地咬破了她的唇。
姚月僵在原地,乖顺地承受着唇上的刺痛,眸色微漾。
但这刺痛只是一瞬间的事,宁安很快从空中跌落,摔向山顶的清冷玉台。
浅洺站在一旁,在耳边骤然大惊,修士沸反盈天的声浪里,双眸怔怔。
她本想用伏魔阵困住宁安,让赤鸣阁的人和姚月去封印她丹田中的鬼气,怎么会
玉台上,跌落在地的宁安缓缓掀起眼睫,看到的,只有姚月持剑而立的背影。
身后,那声虚弱濒死的低笑听的姚月心中仓皇,茫然若失。
明明是她亲手杀了她。
不是么?
“你…怎么不肯回头看看我。”
宁安干笑一声,唇角勾起抹奇异的笑,像是嘲弄,更像是释然。
她就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姚月是她的道侣。
什么尊师重道,她人都要死了。
心里忽然涌上一抹恶意,被刺穿心肺,震碎丹田,很快就会失去生息
宁安墨衣逶迤染雪,向前艰涩地爬了爬,在众人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圆眸中,骨节分明的手指,瞬间攥住姚月的袍角。
“宁贼何敢!”
见状,天机宗的长白仙尊就要上前。
这宁安好生可恶,堕入鬼道不说,还趁机轻薄师长,抹黑天青宗声名!即使他再看不惯姚月,姚月也是天青宗的仙门首座。
更别说他曾和宁安有过节,此番正好一齐发作。
轻英没有阻止他,她需要人维护宗门颜面。
无关之前的情分。
谁知白以月出手,阻止了那道衝向宁安的剑气。
大雪洋洋洒洒,落在墨色的衣袍上,女人的体温逐渐冰凉。
当初在地动后,宁安不敢碰触她,唯恐染脏了那清风明月似的仙尊。
现在,她是故意的。
宁安看着那雪白衣袍烙上了殷红血色,艳丽诡谲,满足地低下眸子。
她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意识,手从薄衣上滑落,磕在冰凉的玉石上,眸色逐渐黯淡无神。
记住我吧姚月,即使我死了。
即使你不爱我,想起我时,最好有一丝悔恨可以生出心魔,心魔不可弱也不可强,最好能阻你道途一瞬,让你想起我。
然后……你会战胜它,和之前几百年的修炼一样。
祝你元道成仙。
最后那抹神思消散前,宁安嘴角轻翘,传音道。
姚月面容怔住。
继而她眼睫轻颤,一滴晶莹清泪已然从眼角溢出,滴落到雪中。
乌云四散,漫天霞光璀璨里,靡靡钟音在耳边响起。
一下又一下砸在姚月心头。
天干已破。
无情道成。
尸身
“诸位客官!且听下次如何?”
酒楼里人声鼎沸,妖邪已除,天下大安。
十一月十四日,游神会应万众所盼终于再次举办,三洲五郡的修士衣衫华丽,一股脑儿地都涌进了祈安城。
高阁殿宇,酒楼瓦肆皆挂上了华灯红彩,灿然夺目,一派盛世之景。
“什么下次?就要听到精彩处了!”
“就是就是!!”
酒楼三层里都坐满了来人,衣冠整洁的修士哈哈大笑,往台上扔了个玉石,喝道:“别等下次了!那宁仙尊死了之后呢?快快讲来!少爷我多的是灵宝!!”
话音刚落,台上的说书人几乎要被淹没在四方八方投来的钱袋里,她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抬手连连说:“好好好!诸位莫急,老妇我这就为道友们一一道来”
“这宁安在死之前啊,还亲了姚仙尊一下!”
说书人的眼中浮现出亮色,说完这句话,她故意停顿了一会儿,耳边的人声更大了。
闻言,有入世不久经常闭关修炼的修士眼眸瞪大,诧异道:“这!此话当真?!”
身旁的人白她一眼。
说书人在这几天讲烂了的,连二十七城都传开的事,竟然还有人不曾耳闻?
他冷嗤道:“当然是真的,有道友亲眼所见。”
“那宁安果然是走火入魔了,竟连这样大逆不道的事都做得出!”
“是啊是啊,当真无礼!”
听着周围的声音,说书人继续眉飞色舞地继续讲了下去。
自宁安在紫玉山做出如此轻薄亵渎之举,天下人众说纷纭,如今被大多数人认可的有两种说法。
一说宁安走火入魔,是失去神智后,才做了这样的错事。
二说宁安对姚月有情,实乃故意而为。
什么失去神智?那明明是死前的情不自禁!
认可第二种说法的大都是年轻修士,对这种拉高岭之花入凡尘的俗套戏码喜闻乐见。
她们认为,宁安身为天青宗的弟子,年仅二十出头,正是少年心性,与一个清风明月且成名已久的仙尊日夜相处,生了爱慕之心,难道不是理所应当而又自然而然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