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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久不作声,下方站着的宁安启唇提醒。
姚月眸光一颤,似已回神。她嘴角轻勾,露出一抹从容淡薄的笑意。
“怀黎,你坐本尊身边来。”
闻言,轻英率先作了反应,她将人招呼到右方空位,这里正好紧挨着姚月。宁安抬手拒绝了这份好意,她在白以月身旁寻了个地方坐下,侧头对上方的仙尊牵了牵唇,隻道:“师尊,弟子坐此处便可。”
姚月敛眸,理了理袍角。
“也好。”
她倏然一笑,眼底的情绪意味不明。
宁安身旁,白以月眨了眨眼,视线在她们中间来回迁移。
这两人怎么回事?
重逢见面,脸上竟无半分欣悦之色?
其实她那里知道,今早醒来后,宁安忽然发现自己昨夜中了摄神香,要不是阿兰闯入识海,声嘶力竭地唤醒她,恐怕,她连今日姚月唤五宗掌门前来,和人皇共同商讨除妖计策的要事都要错过。
师尊是故意的。
宁安知道姚月的心思,左不过是担心她鬼气在身,被这些耳聪目明、识感敏锐的大能发现,从而坐实传言,引起不必要的祸端。
但她今日前来,不仅要将鬼气一事公之于众,更要利用此事——
荡清紫玉山的妖邪。
“宁仙尊——”
对面,陈弃在角落里忽然出声,他抚掌勾唇,笑眯眯道:“听说你在修炼上出了岔子,心魔生了鬼气,此事当真?”
来了。
众人竖起耳朵,心悬到嗓子眼,生怕听到一个是字。
鬼气只有极凶极恶的人才会沾染,千百年来,有过记载的身怀鬼气的修士不出五指!这宁仙尊少年英才,百年内踏入忘魄境,天赋之高,心性之强,怎么会战胜不了心魔,反而让其生了鬼气,染上这样的毒物?!
陈弃身后,听着自家掌门开口的白行烟指尖一动,心中颇觉沉闷,暗道宁安你可别怨我,如今天命盘在手,今日无论也要
灵酒入杯的声音泠泠响起。
宁安放下酒壶,好整以暇地望向对面不怀好意的人,悠然启唇,似乎有些伤感:“是啊。”
“此事当真。”
她垂下眼睫,一字一顿道。
什么?那传言竟然是真的,宁仙尊的心魔真的生了鬼气!
大帐内,听完这番话的修士皆对视一眼,目光震颤不已。
这鬼气万一长成,占据识海……
可是要为祸两界的啊!!
袖中,白行烟刚要调动灵气的手一顿。
她瞬间抬眼,目光诧异地望向对面端坐在矮桌前的宁安,见人眸光冷淡,手执一杯灵酒,对着上首的仙尊遥遥一敬。
她启唇道:“师尊,弟子有悖于您的教诲,先行请罪。”
宁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满室沉寂。
……
陈弃目光森然,冷哼道:“仙尊倒是坦率!如今大战在即,五宗修士将会与赤鸣阁联手布设古阵,你身怀鬼气,万一被心魔占据识海,便是诸位道友的大敌——不如先自行废了修为,也好让众人心安呐?”显猪敷
没了修为,他下手便方便了很多,一个失去自保之力的修士和士兵没什么两样。死在战场上的凡人成千上万,他只要稍作手段,便能杀掉宁安。
灭其灵魄,夺其肉身。
原来在几个月前,何善篡位夺权的意图被陈弃发现,继而死在了陈弃手里。
死之前,何善曾妄图用宁安是至灵之体的秘密,向他换一线生机。
不过,这隐秘是让人知道了,陈弃手下却依旧没留情。
背叛之人,着实该杀。
至于至灵之体,他也会得到,将其炼化成丹。
想到这里,陈弃脸上压下对天干境的热切和痴迷,脑海中已经在筹谋如何让宁安死地更为隐秘些,最好悄无声息,不让任何人察觉。
至于姚月,堂堂天干境大能,难不成还能日日夜夜守着宁安不成?
她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徒弟!
“荒唐!”
坐在宁安身旁,白以月冷眸望向陈弃,低喝道:“忘魄之尊,怎可轻废?道友的话实在是无理取闹,令人发笑!”
“欸——”
闻言新任石罗宗掌门王怀善抬手,他与陈弃对视一眼,眸光骤然荫翳,开口维护道:“既然已是忘魄境的修士,自当已天下为重本尊要是染了鬼气,莫说活着,定会自戕于世人眼前,令天下苍生心安!”
想着想着,他就要在此开口逼迫宁安自废修为,却见一股道气突然没入他体内。
随之,鬼气从丹田涌出,刚刚说话的男人瞬间面容苍白,额头青筋暴起,瞠目欲裂。
“说的不错……”
上首,姚月面容诚挚。
她敛眸抚袖,姿态悠闲:“那么,如今你便自戕于此,让本尊看看你的诚心罢。”
大帐内人声鼎沸,众人的目光皆落到男人身上,诧异万分。
这这这……这实在太狠了些!
白以月轻轻一笑,低头抿了口灵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