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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节

 

喻行舟一路行来,见这里的百姓大部分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街上乞讨的小乞丐成群结队。

他微微蹙起眉头,按理,儒城有盐场,即便不是富得流油,也应该不愁吃喝才是,为何这里的百姓如此困苦?

“那些人在做什么?”花渐遇望着街上长长的数条队伍,有些好奇,不断有百姓带着陶碗和瓦罐正往这里赶。

一个老者小心翼翼捧着一个浅口小陶碗从几人身边走过,里面盛着薄薄一层灰白色的盐,勉强覆盖了个碗底。

他稍微打量几眼:“你们是外地人吧?”

花渐遇道:“我等自京州来,老伯,不知这里在排队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买盐!”老者满脸怒容,冷笑道,“这才几天那?盐价已经翻了好几倍了,据说明天还要再涨!”

花渐遇与喻行舟对视一眼,问:“儒城不是有盐场?为何盐价还会飞涨?”

老者提起来就满肚子气:“本来那盐场经营的好好的,若是从私盐贩子手里买盐,还能再便宜几分,可是谁知道前些时日,盐场说关就关了,私盐贩子手里的盐不断涨价。”

“说是当今皇帝要强行收回盐场,不给咱老百姓吃盐了!”

“再这样下去,就要用粮食换盐的地步了,咱手里的粮又不多,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你说,这天底下哪有这种事?盐场那么多盐,皇帝老儿吃得完吗?”

老者一时最快把满腔怨气冲花渐遇撒出去,说完才赶到后悔,慌慌张张地捂紧了陶碗,一溜小跑钻进了人堆里。

花渐遇转头看向喻行舟,蹙起眉头:“大人,渤海国实在无礼,他们破坏了盐场,运走了剩下的盐,教唆奸商囤积居奇,坐地起价。”

“还敢造谣蛊惑百姓,把怨望都归咎于陛下头上。实在欺人太甚!”

喻行舟单手负背,望着一眼看不见尽头的长队,摇摇头:“我们去盐场。”

※※※

津交盐场在城外,临着津交海湾,漫长的海岸线上,错落分布着数不清的盐田。

原本盐场周围垒筑有石墙,有近千官兵看管,防止有人监守自盗,偷运私盐贩卖,同时也将盐工牲畜般世代圈进在盐场内,终日劳作,如同铁厂的矿工匠人们,辛苦劳作到死。

自从盐场几年前被渤海国霸占,所有的兵丁都变成了渤海国的士兵,管事们也成了渤海国的太监,而盐工们依然是启国的盐工。

儒城前任知府好几次试图派人交涉,都被渤海国的士兵赶了出来,知府无奈上奏朝廷,要求朝廷出兵将这些强盗赶出家门。

彼时朝廷正被燕然的战事闹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一个盐场,更没有多余的兵力派到此处。

渤海国便趁机盘踞在盐场,疯狂攫取利润,那位儒城知府无可奈何,只好放弃收回盐场经营权,对渤海国睁一只闭一只眼。

没过几年,这位知府竟然因盐场交不出盐税,被朝廷问罪,最后在府衙留下一封嘲讽昏君的血书,摘下管帽,就此革职。

现在的儒城知府姓宋,听说当朝摄政到来,宋知府差点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从床上跳起来,匆匆带人赶来迎接:“未知摄政大人驾临,下官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喻行舟上下打量他一眼,眯起眼睛笑道:“宋大人,外面众多百姓苦于无盐,大人竟能如此悠闲小憩?”

宋知府拉着喻行舟的衣袖,声泪俱下地诉说着这些年被渤海国欺压的苦楚:“摄政大人有所不知,那盐场现在根本就没法产盐,重建哪能不需要时间呢?”

他重重长叹一声:“若是喻老丞相还在,咱们儒城哪里会有这种事!”

喻行舟默了默,和煦地安抚着宋知府,道:“如今盐场还能运作吗?那些盐工们如何了?”

宋知府支支吾吾:“这个……”

喻行舟脸色微沉:“宋大人,此事重大,你若敢有半句隐瞒,陛下怪罪,罪责由你自负。”

宋知府无奈道:“喻大人,那渤海国的人临走前,把大部分身强力壮、经验丰富的盐工都带上了船,现在盐场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残,光凭这些人,干不了多少活。”

喻行舟:“带本官亲自去看看。”

※※※

日光在津交海湾粼粼的海面,铺上一层细碎金光,海浪一波一波拍打在沙滩上。

有三三两两年纪大的老盐工,带着几个孩童,不断弯腰低头,在海边拾取盐泥,装在背篓之内。

他们每个人都穿着破旧的布袄,裤管卷起在膝头,露出一双瘦骨嶙峋的小腿。

赤着的双脚踩在冰冷潮涌的海水里,上面满是被碎石和碎裂的贝壳划破的伤痕,还有厚重开裂的老茧。

盐场制海盐的法子,是煮盐,由盐工们筛出被海水浸泡充足的盐泥,运到卤池制出卤水。

再将卤水用大锅灶反复熬煮,直到熬煮出盐晶。

津交盐场原本有一两千的盐工,用来熬煮盐晶的大灶四五十个,每灶四五个灶户,还有好些个最下层的盐工,挑担,烧火,采集盐泥。

这些盐工每日的负重量,大约是一个普通士兵的四五倍。

他们大部分人都骨瘦如柴,双脚长期生满冻疮,脊背如同一张被长期张开,失去韧性的弓,随时都会崩断似的。

无数盐晶从他们手中熬煮而出,可他们吃的苦头,却远比吃盐多得多。

喻行舟和花渐遇一行人,沉默地看着这些盐工们,麻木而辛劳的身影,良久无言。

喻行舟在盐场内走了一圈,才发现宋知府没有夸张,海边那些沙滩都被人为铲过,不知撒了什么东西,盐泥变得又酸又涩。

那些用来熬煮盐晶的大锅灶,全部都被砸毁了,四五十个炉灶,一个都没有剩下。

这些炉灶都很大,每个都高达两米多,重建要花费不少时间。

最严重的是,盐场青壮都被带走,只剩下两三百个老弱病残,连拾取盐泥都要一步三喘,让他们清理沙滩,重造炉灶,又不知需要多久时日。

喻行舟能等,外面那些一日高过一日的盐价,已经快把百姓最后一点粮食都要榨干了。

花渐遇蹙眉道:“宋知府为何不将那些囤积居奇的奸商都抓起来?难道眼睁睁看着百姓买高价盐?”

宋知府无奈道:“大人恐怕还不知道,儒城里所有卖盐,都是渤海商人,他们背后都是渤海国的权贵。他们早就把儒城的盐都吸干了。”

“之前盐场驻守的渤海国官兵虽然撤走,却停驻在两国边境上,他们声称这是为了保护本国商人安全。”

宋知府摇摇头:“下官哪里敢抓人呐。”

他又朝喻行舟露出一个奉承的笑容:“不过,如今有喻大人出马,必定马到成功。”

喻行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白茫茫的海岸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津交盐场本来就是北方最大的盐供给地,别的地方出的盐,当地都未必够吃,不可能往这里调。

再者,按照一般的运货速度,即便从京州调盐过来,起码都得一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津交盐场断供,不仅仅意味着儒城百姓遭殃,就连整个宁州,乃至京州都要受影响。

这些渤海国的人打的小算盘显而易见,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他们知道启国不可能轻易动兵,又无法短时间内制出大量的盐打破他们的垄断。

然后在百姓之间传播谣言,利用百姓的怨气,倒逼官府向他们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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