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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心思

 

【忽然发现lily应该设定成猫,某种程度上猫比狗更能搞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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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近下午的时候,有人来拜访舅舅。

舅舅和客人在一楼会客厅谈事情,纯粹自觉不便多打扰,只在二楼跟lily玩。

lily有时候活泼得让人头疼,每时每刻东突西窜。纯粹时时盯着它,不仅因为喜欢,更怕这精力过剩的小家伙搞出什么破坏——在自己眼皮底下弄坏舅舅家的东西,总归不太好。

纯粹在这儿的几天基本只在一楼和二楼活动——即便在二楼,也只是在自己房间休息。

别墅一共四层,顶层一半是露天小花园——同样栽着挨挤的茂盛的花,有些花枝甚至攀绕到护栏上头。从外面往上看,那一角非常漂亮,像纯粹小时候幻想过的童话里的鲜花城堡。

她好几次想上去看看,但察觉到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虚虚掩着一道栅栏矮门。

当然,那扇几乎不能叫做“门”的木制矮栏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能开,但出于纯粹惯常的从不逾矩的心理,她从没试图推开门走上去,也没向舅舅请示过。

为什么呢?因为她认为大人这么做,总会有大人的道理。

(此外提一句,这栋房子没有电梯,至少纯粹没见到。)

纯粹在某些事情上考虑得很多——大人们常常说这类孩子显得懂事,其实不过是格外敏感、谨小慎微的结果。

她想,虽然舅舅没有特地提过“不能去楼上”,但如果没有特殊理由,楼梯为什么立着这道矮门呢?

不管是不是自己多想,对于纯粹来说,她都不想主动踏出那一步,显得自己是个多事的孩子。

但是小狗可考虑不了那么多。

lily颠颠地在一二楼跑上跑下,最后终于开始朝楼上冲刺。

栅栏门一撞就开,四条小短腿倒腾飞快,纯粹在后面竟一时没追上。

lily满心欢喜,以为小主人要和自己玩追猎游戏,由此蹦跶更欢了,并且开始撕咬自己能够着的“猎物”,喉咙呜呜着低吼装起凶来。

纯粹哪里有心情跟它玩闹,只想尽快将它安抚好带到楼下去;可lily反倒愈发活跃,嗷嗷甩着头叼着玩具小球四处乱撞,撞来撞去终于把球甩飞了。

小球体积并不大,斜飞到小厅书架后面挺难拿出来。

lily看看纯粹,开始嘤嘤地哼叫,趴在书架旁不肯走了。

好吧。

纯粹觉得自己天生就是收拾烂摊子的命。

她从墙角找来一根拐杖,试着将小球拨出来。接连试了几次没能成功,纯粹有些无奈地顺着书架与墙的缝隙朝上看,试图想想其他办法,然后她看到书架后有一角书(也许是盒子)凸了出来。

她有点强迫症,几乎条件反射性地举起拐杖将那角书朝里推了推。

刚推完就后悔了,因为立即有东西从书架正面噼里啪啦掉下来。动静不小,吓得lily缩到沙发后面去。

纯粹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她慌忙到正面来看——还好,幸亏不是什么易碎的东西——只是几本书、几本画册,还有一个因掉落散开的盒子。显然只是个普通木盒,上了一层棕色的漆。有锁扣,但并未上锁,因此盒子里的东西——一迭照片,还有几封信一样的东西散落出来。

纯粹手忙脚乱想将东西重新放回盒子里,但刚拿起照片就顿了动作——那是妈妈的照片。

奶奶家里只有一张爸爸和妈妈的合照。

来到姥爷家之后,姥爷也只给自己看过一次妈妈的照片——再说姥爷很忙,时时不在家。因此直到现在,纯粹就只见过妈妈那两张年轻时的留影。她记忆中的妈妈已经只是一个模糊的侧影,她总是伏在床边写字桌上轻轻抽泣,在纸上不断地写诗。

因此,看到现在手里这张照片,纯粹既震惊又意外。

照片上,妈妈穿着一件正红毛衣,披着长长的乌黑鬈发;大概化了妆,嘴唇也红艳艳的。她弯着眼睛,露出纯粹在记忆里从没见过的明艳笑容,眼睛弯起俏皮弧度,轻轻歪着头看向镜头。

港星一般青春逼人的明丽的女人,隔着十几年时光在这个瞬间与纯粹目光交汇。

纯粹忽然觉得照片上的妈妈很陌生,这与她记忆中那个阴郁的总是落泪的女人大相径庭。

继续看下一张,依旧是妈妈的照片,大约是与同学或朋友的合影,一共三四个人。

再下一张不是妈妈,这张也并不是人像照,而是一张风景照。

又翻过两张纯粹不认识的人的照片,纯粹发现现在这张照片上的人有些眼熟。是小舅舅少年时候?有点像,但过于严肃,不符小舅舅的气质。

啊。纯粹想起来,也许是大舅舅。

大舅舅和舅妈常年在国外,纯粹只见过他们一两次——说来奇怪,他们没有孩子,似乎把精力都用到事业上了。

叶良辰的父母(二舅舅和二舅母)也是,几乎不在家里露面。

照片一张张看过去,大部分照片和妈妈有关,还有家里其他人的合影。总的来说,没什么特别,似乎只是普通的家庭影集。

纯粹翻阅东西时一向仔细,因此每张照片都反过面来看一眼——以免遗漏什么重要信息。

可惜的是,厚厚一迭照片,反面如出一辙——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打算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余几张信纸上的时候,再次随手反过一张——又是一张风景照。她不知道那是哪里,灰色高耸教堂映着同样灰蒙蒙的天。

这张照片背后,“纯粹”两个字落在上面。

笔迹很轻,她甚至能想象这两个字从钢笔笔尖流泻出的样子。

笔迹不仅轻,而且有些潦草。像是兴致所至,因此随意写了一笔;这两个字下面倒是写了时间:951116于维也纳。

不得不说有些意外,因为纯粹生于1996年。

她不知道自己的确切生日,奶奶也没给她庆祝过。但她知道那个日子大约位于秋冬之际——这个推测同样基于细碎的记忆片段。她记得在一个萧瑟的季节,街上枯黄树叶打着卷儿随风盘旋,妈妈带着她去店里取蛋糕,回到家还给她唱了生日歌。

她忽然有些恐惧。

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会以这样的形式,在一个自己出生之前的时间点被记录下来——这两个字是小舅舅写下的吗?

她在五年级的时候才被小舅舅找到,理论上,她和姥爷家的人(除了妈妈)在此之前应该没有任何交集才对。

又或者只是纯然的偶然?

再或者,纯粹产生一个荒谬的想法:会不会是舅舅在很久之前就和妈妈有某种约定——妈妈生下来的孩子就叫这个名字?

如果他们关系足够好,并不是没有可能。

耳边只有自己砰咚砰咚的心跳声,她盯着那两个字足足愣了两多分钟,才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动惊到并回过神。

她吓了一跳,背上肌肉都绷紧了——回头一看,原来是lily闹出的动静。

接下来,她迅速将其余信纸扫视几眼——其中几封来自不同的人,内容也稀松平常,都是些关于收集音乐唱片的问题;而最后一封信并没有寄出,没有问候语,因此并不知道寄信对象,正文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

“我心如枯木,但寻一枝春。”

落款正是【怀朴】二字。

纯粹再也看不出什么。

她将东西匆匆收拾好,踩着矮凳放到高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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