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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话当真好笑,你不贪银钱?你不贪银钱会干脆利落的把亡妻的女儿许给一个糟老头子?”
沈氏都听笑了,她虽然不喜欢苏氏,但以母亲的身份来论,如果沈建瓴敢这么对她的妤儿,她棺材板都能气的掀开,恨不得从地府里跑出来活撕了沈建瓴。
她沈氏是个继母,可沈建瓴是亲爹啊!他都没犹豫,就点头同意了这门亲事,只因李宣流说会在聘礼上多贴补一二。
“如今你说你不贪银钱,你自己不亏心吗,你对得起苏氏的亡位吗?”沈氏哭起来,“我爹对你那般好,只因没儿子,心里拿你当半子,不在乎你是不是成过亲,依旧把我许给你,你就是这么对他的?”
当年苏氏死了不到一年,沈建瓴就上赶着入了马旭祖的眼,那时就应该看出他是个什么人了。
后来为了前途跟娶妻,被人三言两语一劝说就把亲女儿送去了乡下。
他自己跟老宅大伯一家什么关系他心里没数吗,就这还是把女儿送了过去,只因她留在京城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当年为了利益能舍弃骨肉血亲的人,如今为了自保,如何肯为一个丈岳出头。
沈氏从来都知道沈建瓴不是好货色,但碍于他待自己很好便还算满意。
如今细细想来,这份好,不过是因为她背后站着的是马家,是因她父亲是礼部尚书。
沈建瓴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变过,只是事情没落在沈氏身上,沈氏不去想罢了。
现在再哭这些,又已经太晚了,只能发泄发泄情绪。
两个人在主屋正厅说这话的时候,下人快步进来,没敢看哭着的沈氏,隻跟沈建瓴说,“大人,秦府西院来人了。”
“李家?”沈建瓴心烦着呢,“来的什么人。”
这时候过来做什么?下聘?
沈建瓴一想,也是有可能。
数数日子都快九月中旬了,两家口头约定的是九月底成亲,提前来下聘倒也不奇怪,不然事情赶在了一起怕是会来不及。
“来的是陈管家吗?”沈建瓴人都站了起来,怀着期待迫切地问,“是不是带了东西?”
下人点头,“对,是陈管家,…也带了东西。”
“那就没错了,那就没错了。”沈建瓴脸上总算露出笑意,这么些日子来,可算是让他有一件舒心的事情了。
他连忙道:“快迎进来。”
下人出去,沈建瓴立马扭头跟沈氏说,“行了别哭了,赶紧把脸上的泪擦擦,李家来下聘了,还得等你去清点东西呢。”
“你爹的事情还没下结论,你哭有什么用,万一就没事了呢。当务之急,是先把这门亲事定下,收的这些银钱聘礼还不都是由你管着,将来给儿子娶媳妇给妤儿添嫁妆。”
“快快快,人都到院里了。我先去,你把脸擦干净了,别让人看了笑话。”
沈建瓴提着衣摆,大步流星往外走,脚步背影都透着股轻快。
沈氏擦了擦脸上的泪,心里不情不愿,但一想到东西是落在自己手里,便洗了把脸,整理一下衣摆朝院子里走。
每一步,都端出她当家主母的范儿。
出嫁前就能让沈建瓴把女儿送走的人,又是什么脆弱的软心肠呢。
提起沈酥,沈氏不由觉得她这些日子倒是挺安分的。
沈氏最近为父亲的事情来回奔波,根本没心思管沈酥,只是听下人说,沈酥一直都规规矩矩的待在她那个小院子里没出去过,倒也让她省了点心。
沈氏临到跟前,还不忘抬手整理一下云鬓金钗,脸上挂着笑,“老爷。”
沈建瓴正在跟陈管家说话,脸色可算不上好看。
他听闻马旭祖出事时,是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双腿软到打颤。
如今听陈管家说明来意,沈建瓴脸色青红,双眼睁圆重重呼吸,手指跟双腿都硬挺着。
陈管家见沈氏过来,朝她颔首见礼,“沈夫人。”
沈氏看看地上的东西,又看看沈建瓴的脸色,嘴角还挂着得体的笑,询问,“这是怎么了?”
不是说下聘吗,东西就这么点?哦,应该是太多了,全放在外面呢。
沈建瓴刚才也是这么想的,笑着迎陈管家,说进屋喝杯茶。
陈管家推辞,隻道送完东西说句话就走。
话,便是李宣流让带的那句话。
无外乎说沈酥不守妇道,在父亲跟儿子间周璇,明面上跟父亲有婚约,背地里却勾着儿子跟儿子不清不楚。
现在这事他李宣流已经知道了,于是毅然决然的取消婚约。
说到这儿的时候,沈建瓴第一反应想的都是秦虞也是个好选择啊!
跟李宣流比起来,沈酥要是真勾搭上了秦虞,他沈家不仅面上有个好名声——
毕竟两人年龄相仿门当户对,沈府不会被骂卖女儿。
而且秦虞作为秦记的少东家,沈家跟她结亲,富贵荣华更不会少一分。
直到陈管家又说,“少爷说她跟沈姑娘不过是玩玩,这一切,都是沈姑娘主动的。”
玩玩?
玩玩!
那就是不娶了?!
夫妻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沈建瓴直接道:“来、来人,把那个败坏我沈家清誉跟门风的货色给我拖过来!我今天就要活活打死她,以正我沈家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