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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世道,有些地方并非是光有钱就能畅行无阻的,还得有门路。
商人要是想在外面各处行走方便一些,经常会花钱跟官员打好交道,这就是为何有的大臣会娶商人之女的原因。
大臣求钱,商人求权,用儿女联姻达成彼此的目的。
说是嫁娶,其实不过是交易。
如今李宣流主动开口想娶个侧室衝喜,又瞧中了沈家原配所生的千金,就是这个意思。
他不能娶正妻,所以让没了亲娘照拂的沈酥嫁给皇商家里当侧室,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沈侍郎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正好处在中间,李宣流要娶他女儿,既不会惹文人动怒说商人攀附权贵,也不会让商人们觉得娶低了有失脸面。
李云朵觉得秦虞这次亲自去沈府,多半因为这事去的。
李家这边要是有这个打算,这対于少东家秦虞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宫中皇子们已经成年,也为了那个位子明争暗斗起来。
要是有皇商在背后支持,那样雄厚的财力,対胜负说不定能起到关键作用。
李家那边若是跟朝堂上的事情牵扯起来,秦家脱不开身不说,甚至有可能反被皇权利用。
李云朵暗骂那群人是蠢货,明明中立就能稳赢,不管将来谁当了皇帝都不敢难为秦记,而现在他们看秦虞接手秦记就开始急了,竟想着用别人的手除掉“他”,全然不顾事后会给秦记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事情又复杂了,我还当秦虞单纯去沈府耍威风的呢。”白氏盘腿坐着,秀眉皱起。
李云朵道:“怎么可能,阿兄又不是哥哥,怎么会那么蠢。”
白氏看了李云朵一眼,沉默瞬间,想反驳又找不出理由,隻得妥协叹息,“……还真是。”
她扇子摇起来,感慨道:“云朵,你要是个男孩该多好。”
白氏伸手拍拍李云朵的腿,满脸可惜,“你这般聪明,算帐看帐本的能力更是一流,仅窝在后宅里屈才了,你要是男人,哪怕没有这些家业支撑,你也能在外面闯出一番天地来。”
李云朵今年不过十五,模样跟白氏很像,清秀的脸蛋温雅的性子。
她笑起来,“娘这般说我,便是対我能力最大的认可,我听完就已经很开心了。”
白氏想起什么,又气恼道:“你哥那个蠢脑子,天天跟那些姓李的东西厮混在一起,好的不学全学坏的。”
白氏提起儿子就生气,“连他爹都是秦府赘婿,他还想东想西,连你的半分通透都没了,我日日见了他都觉得対不起秦姐姐,恨不得拿棍子打断他的腿。”
可惜她力气小,李云玉又跑得快,次次棍子扔出去都打不到人。
“同样都是我生的,你就向着我,他就向着那群吸血的。”白氏扇子扇的虎虎生风,“说也不听,骂也不听,他又跟你爹那边走得近,我拿他根本没法子。”
白氏想起什么,扇扇子的动作一顿,脸色隐隐发白,沉了声音问,“昨天下午那事,会不会是你哥干的?”
白氏咬牙,“要真是的,我就找人打断他的腿!”
李云朵伸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实话实说,“不是。”
白氏一愣,“你怎么这般肯定?”
李云朵,“哥哥没那个脑子。”
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只是平静地在说一件事实。
李云玉就是爱跳罢了,处处拿自己跟秦虞较劲,最多小打小闹,如果真让他做杀人害命的勾当,他不敢。
“……哦哦,也是,”白氏扇子又扇起来,点头肯定,“这么看来,他蠢点也不全是坏事哈?”
这很难评。
毕竟是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李云朵喝茶,假装没听见。
从沈府回来的这三日期间,秦虞几乎脚不沾地,一直在忙。
江南带回来的帐簿要处理,江南富庶,商户在那边相当赚钱,可根据帐面上的记录,收支勉强只能算是平帐,不亏不盈。
要是不能盈利,李家人也不可能跟江南人来往过密。
这里面的猫腻也太明显了。
前两天陈三被恐吓了一顿,甚至主动交代不少事情,连让他带去江南的书信都有。
这些,都是证据。
秦虞指腹搭在厚厚的帐本上,轻轻敲点。
她需要找个李家人的错处,借机发难,把所有事情一起清算。
“‘少东家’,”络腮胡从外面进来,纳闷道:“您今日要出门?”
行程都推迟了半天。
秦虞经他提醒,从书桌后面站起来,掸掸衣袖,“対。”
她道:“去看看我那养在沈府的‘继母’。”
络腮胡,“……”
别当他不知道那是“苏姑娘”。
络腮胡看着秦虞离开的背影,连连怎舌。
“少爷”这么一本正经文气板正的人,竟然干出跟亲爹抢媳妇的事,撬墙角撬的光明正大。
外人隻当“他”去沈府替父送礼,可实际上,“他”都已经把没过门的“继母”给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