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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梦里有!

“婧儿啊,外面的活也不能总是老大干,你是老大媳妇,也得帮把手,分担一下,是吧?”

“妈,婧儿的伤没全好,怎么能让她出去吹冷风?这些天,弟弟不是没事干吗?叫他跟我出去……?”

婆婆发话,婧儿就是没吃好,也得搁下碗筷听训。

不想,涂雷先有话可说。

他做哥哥的,多做些活是应该,但也不能由着弟弟天天闷在家里读书写字,都不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啊?

这对人的身体健康,不好。

“耽误他学习怎么办?你弟弟考不上,对你这个哥哥又有什么好处?怎么就还没好?也不用她做什么重活累活,妈就想叫她去洗洗衣服,瞅你心疼个样儿?”

“呃……?”

如此重的话压下来,哪儿容得涂雷这样笨口拙舌之人分辨?

婧儿偷偷的拽男人的衣袖,说:“都听妈的安排,妈说了算。”

“诺,你媳妇都应了,你还想跟自己老娘唱反调?”

胡氏顺杆儿爬,几句话便堵得大儿子哑口无言,垂头服从。

夜已深,婧儿暖好被窝等男人上床来,又俯身去暖男人的大脚。

柔情似水的暖意,再次暖到了男人的心坎上。

他拉美人入怀,贴耳细语。

“你明天就在家里,哪儿也不去,外面的活有你男人干,累不着你哈。”

“哎,不说别的,只说洗衣服这件事,哪能是你这男人该做的活?我不知道别人在私下里怎么议论,但想来没好话。”

以前,她年轻不懂事,看公公一大男人抱着盆衣服出去洗,还会天真的想:这涂家男人怎么这么心疼自家婆娘,居然亲自出来洗衣服?

也不怕人笑话?

后来,她才晓得不是这样的,是婆婆太强势,一言不合就喜欢使唤人干活。

也就是说,不是男人心甘情愿的为这个家付出,而是迫于女人的淫威之下,憋着气干的活。

这么畸形的家庭模式,能长久?

“管他们呢?那些人的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不用理。你有空儿,就在家和妹妹学学针线活,或跟妈去串串门。”

“我学不来嘛,绣得活像个蚯蚓,丑死了!妈喜欢串门,我不喜欢。”

这一天天的,就数婆婆活得最轻松自在,来了兴致就出去寻人八卦,内容五花八门,多粗俗不堪。

再不就是跟马婶一个做派,顺手牵羊,小到针线头儿都不放过,大到锅碗瓢盆等物。

只一点跟马婶不同,马婶纯是强盗行为,不在乎那点儿名声。

胡氏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她拿了人家的东西,还能让人在短时间之内,挑不出一点不是。

“你又这样,妈能喜欢你?”

听到自己媳妇又来奇谈怪论,讲的尽是不着实际的大道理,男人聊天的兴致顿时一扫而光,心里那点春意,也跟着散去。

没了做事的精神头,男人一下子来了困意,闭上眼睛之后,说睡就打起了咕噜。

“夫君,你跟我一起劝劝妈,妈这么做是有损阴德的事……?”

唉!

……

引祸上身

刘姥姥是闲不住的,没事总还想给自己找点事儿做。这不,她看乱石塘附近灌木遍地生长,到了寒冷的冬季,都枯萎干燥成可生火的柴草,也没人去拾掇。

她家今年种的玉米少了,缺生火的秸秆,要能捡这些枯草木回去,也是帮了家里的忙。

天没亮,刘姥姥便赶到了乱石塘割草,因不想人看见,也不愿耽误家里做早饭的时间,她手脚麻利的捆了捆半人高又刚好抱起的一把枯草朽木匆匆往家走。

“姥姥?”婧儿神色慌张,抱着一盆衣服摸出家门,还没走几步,她就被一佝偻身影挡住了去路。

“你……婧儿?你伤好了?全好了?”

“嗯,都好了。您这是,是去哪儿忙回来呀?一头的汗,我来给您擦擦。”

“哎别,别!我家去,家去。你去忙,去忙吧!”

刘姥姥避开婧儿善意的帮助,尬笑着转过身去,刻意的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事情过去了一个多月,她不是个记仇的人,仍然忘不了涂雷吼她的那些话,扎心呐!

这人的心,谁不是肉做的?

有些人嘴里吐出来的话,咋就难听得刺耳,伤人心?

婧儿伸出的手,顿在半空,愣了几秒才觉着怀里的一盆子脏衣服压得自己另一只手都快断了,很是吃力。

单是木盆的重量,少说也有十斤这样,还没算全家六口人攒了三四天衣服的重量,压得她腰都挺不直。

有了年纪的人常说,年轻人是没有腰的,做多少活都不会腰酸骨痛。

毫无道理!

“夫人呀,您看看,看看啊,不知是哪个贪小便宜的腌臜东西,连乱石塘的杂草都偷?没了这些杂草挡风,我们在这儿衣服洗菜的,尽受北风刮,冻得我们皮肤又燥又裂!”

“石刘家的,你亲眼看见谁偷了?你说出来,做个证人,这事儿才好办呢。”

“这……?”

刘氏支支吾吾的搭不上话,捅了捅身旁的焦娘子,想要她帮自己出头,担下这件事。

毕竟,焦娘子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娘子,她说的话,多半人是信的。

焦娘子没搭话的意思,扭过脸去,想:自己又不是没脑子,会如了这马氏跟刘氏的心?

这么低级的污蔑,涂家人会洗不清?

婧儿走近了才听清,说话的人都分别是谁,还有几个闷着嘴,充人数数量的妇人。

她说不出是谁家的媳妇,又有几分眼熟,估摸在她嫁来涂家的当天下午的酒席上,她是见过她们的。

“还说呢,话都被人媳妇听了去,看你们还怎么耍心眼?”

焦娘子先注意到婧儿的靠近,脸色未变,镇定得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笑容淡淡的。

原本,她伤了婧儿,是她的不对,她也因此愧疚了好几天,反思了一段时间。

但,涂雷那天对她的侮辱,这笔账须得记在身为涂雷女人的身上,那才错不了!

“马大娘,刘大……?”

“长辈说着话,哪儿有你这晚辈说话的地儿?你家没人教,你婆婆也不教你这些?”

马婶不容婧儿问候完,大声呵斥,扭着她肥胖的腰肢,直逼得不知所措的婧儿连连后退。

一连刘氏跟焦娘子等妇人看了,心中无不欣喜若狂,却又不想招涂家人恨,巴不得马婶与涂家人交恶,她们也就能顺口气儿。

起码,马婶到底是村长媳妇,明着对她们施威,贪小便宜,她们也都还算心甘情愿,没得抱怨的。

可胡氏不一样,她算什么东西?

也跟她们一样。

又凭啥明里暗里都压她们一头不说,还拿东拿西,不好的不要,不值钱的看不上,还图个好名。

刘氏回想自己在涂家受的气,面目狰狞道:“要啥家教?她这副狐媚子相,不定惹得村里多少汉子眼馋肚饱的,流哈喇子呢!”

这话一出,戳中马婶的痛楚。

这些年,她一心照顾身子骨弱的儿子,处处想着家里,可又怎样?

她家那老不死的,仗着自己是一村之长,不顾她的苦苦哀求,纳了个二八年华的妾,还言明她敢那女的一根手指头,定要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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