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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梁净词的处事姿态与行事逻辑一直都是成人那一套。两个人客观的错频,说不清对错。她不能一下成熟起来,他也无法回到青涩的少年心性。

不过把循序渐进四个字刻在心底,不得不配合她的步调。

“生气?”见她不语,梁净词温声问了句。

姜迎灯摇头:“不会啊,我脾气这么好,你见我生过气。”

他笑着,扯她脸颊:“是好。”

姜迎灯默了默,挺不好意思地开口问了句:“那……你是真的急吗?”

梁净词却说:“没那么急。”

于是,姜迎灯就这么轻信了。

毕竟在她心里,梁净词一直挺正直的,姜迎灯甚至不记得他有讲过什么下流话,很难得,京城这声色犬马养出的公子王孙里,也能出个他这样的出落不凡的存在。

心中正感叹这清水芙蓉的不俗与高洁。

某人又改了口:“就是有时候看见你——”

姜迎灯紧迫地看向他。

梁净词睨一眼过来,声线低沉道:“会有点欲望。”

看着他这双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眼,又听他讲欲望。转瞬间心潮泛滥,她放下紧绷的姿态,微微笑了笑说:“你可以多亲亲我,多抱抱我。等我慢慢地习惯了就好了。”

梁净词听得明白她过分含蓄的表达,“就好了”的意思,就可以做了。他笑着颔首说:“那我得时不时亲你一下。”

那微凉的骨节碰一碰她火热的颊:“等你投降。”

姜迎灯将脸埋进他肩窝里。

过一会儿,梁净词又问,“什么时候来的燕城?”

姜迎灯答:“初三的暑假。”

他说:“那我应该是大三的暑假。”

装作盘算了一番,她才点头说:“对。”

梁净词看怀里的人,半晌,他才说:“怎么没来见我?”

他的用字很微妙,要表达的是找,说的却是见,博大精深的文字游戏,成了耳鬓厮磨时漏出的一点绵绵情意。

真再往前推个四五年,他是不会这样问的。

姜迎灯说:“我打不通你的电话。”

梁净词略感意外,不知道是为她打电话这事,还是为打不通的结果。他说:“你真打了吗?”

“……”

姜迎灯默了默,她是真的打了,不过不是在燕城打的,是在回家之后。

那日下午落了一场雨,她躲藏在家属楼的小房间里,用家里老式的座机,借着暗沉的天光,按出他的手机号,在嘟了七八声之后,她听见那头接通的气流声,而后伴随一声清懒的,沉闷的:“哪位?”

她站在那夏日的潮热里,紧紧握着电话的听筒,周身仿佛被厚重粘腻的水汽裹紧,眼周有种强烈得快要窒息的酸胀感,突然之间就丧失了说话的勇气。

她想说,我是迎灯,你最近好不好。

好简单的一句话,喉咙口就那么哽了一下,姜迎灯便没能说出口,继而她听见外面有人唤她的声音,听筒就这样被仓促撂下。

一段寂静的往事停在心脏的深处。

她没有答话。

“迎灯。”

许久,梁净词忽而轻轻地唤她的名,他的声音温情脉脉时,无限悦耳。

“嗯?”

梁净词略一沉吟,吐出四个字。“你要勇敢。”

而后看着她,说:“别人明亮也不影响你发光。”

“为谁勇敢呢?”

他说:“为你自己。”

她看着窗户外面斑驳的夜景,眼神有片刻的失焦:“可是好难啊,我真的觉得勇敢好难。可能是因为……我没有退路吧。”

少顷,梁净词掰过她的脸,看着她,坚定地说:“现在有了。”

姜迎灯愣了愣,小声问:“怎么突然说这个?”

梁净词浅笑一声,回溯她在谈起别的女孩时那点小小情绪:“谁让我听见小姑娘的心事?”

“……”

“心甘情愿是为你,偏爱是为你,退路也是为你。这样看,是不是也拥有了好多?”

他抚着她的发jsg端,极轻极缓地说:“迎灯,不比别人差的。”

这话听得她很想哭。

他是假的宝二爷,她是真的林妹妹。要为他还上好多的泪。【看小说公众号:不加糖也很甜耶】

宣示主权与站队,需要多么铿锵坚定的话才显得有力呢?

一句简简单单“我们不比别人差”,戳在她最柔软的心窝子上,让她的防线绝了堤。

脑海里莫名回想起他说的那句“迎灯没有爸爸妈妈”,她还是不禁会眼眶发热,为这不掺任何私欲的保护与怜惜。她垂下眼睛,说:“可以是可以,那你也要图我一点什么,我才能没有愧疚感。”

她的语气像做交易般郑重。

“图什么呢?”梁净词阖眸静思,片刻后,慢悠悠道,“图你记个我的好吧。”

说了等于没说。无聊又廉价的图谋,轻而易举扫掉她心头的那点阴翳。她笑起来:“能不能来点有价值的啊?”

梁净词仍旧闭着眼,但嘴角微微勾起,“也行,那你给我讲个故事。”

“好啊,你想听什么。”她什么都不多,就故事多。被夸满腹经纶,她是不会害臊的。

于是梁净词问她《长生殿》讲了什么。

姜迎灯就给她讲起内容。

讲杨玉环,讲唐玄宗,又说安史乱起,马嵬之变。

梁净词沉下心,是真在听。他定力强,常年为翻译的听力材料训练有素,无论听何等枯燥的内容都能聚精会神。

故事是经典,放到她口中娓娓地说来,又别有滋味。

快到结局部分,姜迎灯声线弱了下去,几番卡壳,梁净词以为是忘了情节,睁眼一看,她已经抱着他胳膊闭上了眼。

他哑然一笑。

行,都用不着他上阵了。

她自己就能把自己哄睡着。

柔软的被子被盖好在她的身上,奇怪的事,梁净词替她掖紧被角的时候,姜迎灯的手指还紧攥住他的腕,是一个在梦中无意识的动作。

要到什么地步,才会这样的需要某种依靠?

梁净词自觉谈不上好人,但应该也称不上渣男。

就像今天碰上杨格,恋爱的事被他知道就知道,没有太大问题。就像他妈来电问,他也没藏着掖着。他自认凡夫俗子,不是事事都能面面俱到,样样周全。但胜在这点无愧坦荡的作风,谈恋爱就认真地谈,没什么不能说的。

至于以后——有很多的发展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如果人都决定感情的走向,那世间恐怕不会再有悲剧。

杨玉环也想过与玄宗的百年好合。

迎灯睡得早,他没什么困意,梁净词起身披着浴袍,在窗前坐会儿,打算抽根烟,看向外面雾蒙蒙的大地。

来时黑云密布,这会儿就下起了雨。

三月的尾巴,迫近清明,雨水不绝,落了满城的惆,将万物写作思念。

梁净词平静地望着,手里的烟还没点着。

他恍惚听见,一声软绵绵的,梦呓一般:“梁净词……”

他忙起身,到卧室门口张望一眼。

不是梦呓,姜迎灯坐在床上,蓬着发,眯眼觑向他,如释重负地松下一口气,脸上写的意思是:幸好还在。

梁净词调侃她说:“我小时候养过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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