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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旭何嘿嘿一笑:“是,我这人善于表达。”
王鹦像是松了口气:“没事儿,好相处就行,我们这乡下人,说话动手都没轻没重的 。生怕哪儿做的不细心招人烦了。”
刘旭何坐不住,更兼在屋里坐着,没人搭理他,气氛也挺无聊的,瞧见外头还有柴火堆着,立着斧头,估计是昨天干的还没收,便拍拍手起身:“姨我给你把那些劈了。”
他说完就走,王鹦赶紧试图阻止,孟流景拉住她:“不用管,他就一身牛劲,累了也知道自己回来。”
王鹦不好意思地看着窗外,刘旭何已经提着斧子开始了,一下一下,一点多余动作都没有,看得出来不是糊弄人,是真的踏踏实实干活。
王鹦搓搓手:“哎呀,怎好意思第一天来就干这粗活。”
孟流景没客套,问:“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挺多阿姨都好像不太欢迎,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提起这个,王鹦脸色微变,下意识看向窗外的大道,并无一人经过。
注意到她这一系列反应,孟流景暗自留心。
许是外头一声一声的劈柴声太实诚,亦或者屋里的俩人长得好看,自带亲和力,王鹦还是没隐瞒。
“我和你俩说了你们别害怕!”
她压低声音,凑近两人一点,挨着孟流景神色谨慎。
此举令孟流景好奇心顿起:“没事儿您说。”
“我们这村儿,有挺多姐们儿都让人钻被窝了!”
她说完这句话,便再不敢说下一句:“第一个不知道是谁了,就从去年开始,有一天二婶那儿办席。第二天吧,我们平时打麻将的一个姐们儿,眼睛肿的吓人,我就问她怎了,她憋了半天,下午来我家跟我说了,昨晚上有个男的把她那个了!不知道是谁!就在她家等着,她一回家就没知觉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男的穿了衣服跑了!长得又高又壮实!她身上也没劲儿,喊都喊不出来!”
魏清舟听完,神色凝重:“她自己住吗?”
王鹦还在为那个女人叹息:“我们这儿的男人都出去挣钱了,孩子在城里上学,离得远,就只能住宿,放假才去接回来,可不就是我们女人在家操持!”
孟流景跟着点点头:“那后来呢?”
“后来她一把袖子卷起来,我一看,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都吓人!”王鹦捋捋自己漏在外边的胳膊,边说边起鸡皮疙瘩。
“我那姐们儿怕人说,怕人笑话,谁也不敢告诉,又怕和男人说了挨揍,就我一人儿知道。结果从那之后,这村里的女的好像都遭这个事儿了似的,都不和平时一样了,打麻将的人都少了!也就那以后吧,村里人都不愿意接触外来的男的,我纯粹是怕惹祸,所以才对那个小兄弟没太热情。”
这事儿听在耳朵里确实心惊胆战,孟流景问:“就没有一个人说出来?把那个人渣揪出来?”
王鹦叹了口气:“谁敢说,不得被人唾沫星子淹死?再者让自己男人知道了,不得不要你?都这岁数了,自己怎过日子?”
她说的在理,孟流景无言以对,两人都沉默着。
见气氛变得沉重,王鹦哈哈一笑:“我不怕,我长得磕碜,又胖,家里就我一个人儿,那个杂种相不中我!”
她似乎是想调节气氛,把自己的相册拿出来摊开在几人眼前:“不说那些,吓着你们,咱们看照片儿!”
两人对视一眼,从善如流地看着王鹦打开相册。
“这前边都是死了的人了,看也没啥新鲜的,咱们不细看。”
她似乎是个乐天派,提起去世的家人时刻意轻松,似乎是不想给感伤的氛围一点机会。
“这就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哎,我男人走得早,就这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是两个长相俊俏的中年夫妻靠在一起,中间站着一个完美继承两人优点的女孩。
一家三口看上去分外和。
照片里的王鹦和现在的相去甚远,她变得臃肿,脸上还坑坑洼洼的,虽然五官还能看出原来的样子,不过毕竟体型上的变化太大,连带着让初次见面的人难以认真去端详她的长相。
王鹦感叹:“那时候我多瘦啊,后来不行了,生病了,一下子成现在这样儿了。”
她的男人是个看上去就很好相处的人,温温和和的。魏清舟细看两眼,发现他搭在女孩肩上的左手有六根手指。
一本相册翻到底,也过去两个多小时。两人在王鹦的絮絮叨叨中补完了她女儿陈桃儿四年级以后的点点滴滴。
老式钟表当当敲响,王鹦如梦初醒,一拍脑门儿,“你们看我只顾着自己说个没完!这也快到吃饭点儿了,我给你们炒几个好吃的!快叫外边那个小伙子进来吧,这拉开架势干一个多小时了,别累着!”
她说完就风风火火地扯上围裙钻进厨房里,孟流景两人对视一眼,一个起身叫刘旭何,另一个去后厨打算帮忙。
进去没几秒就被推出来:“哎呀,你们这细皮嫩肉的,多水灵的姑娘,我可不忍心让你们进来熏,快出去快出去!”
孟流景推推让让,最后怀里被塞了几个碗:“把这个帮我拿出去就帮大忙了,快进屋快进屋!”
盛情难却,孟流景抱着一摞碗回客厅的时候,刘旭何已经回来了,满脸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