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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恩图报的他 第15

 

不知道木圆什么时候能回来,程岁杪刚想问她冷不冷,要不要换到里面去等,听到来了人。

程岁杪下意识望过去,看到一位方丈领着三四个男人走过来。

走在方丈身后的那个面无表情,但身怀贵气,器宇轩昂,气度不凡,长得还挺好看。

衣袂翩跹,快要行至眼前,程岁杪拉着花灵低着头退在一边。

于是便没有瞧见那个男子在看到他们的时候眼神微亮的瞬间,后来目光更像是黏在他们身上了一样。

因为他不寻常的反应,后面跟着的几个也多看了程岁杪二人几眼。

不过谁也没有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停下脚步。

等人走远,程岁杪朝着那几个远去的背影望了望。

收回目光低头时便看见花灵一直盯着他看,于是不解地问:“怎么了?”

“那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吗?”

虽然只是短暂的看了一眼,但程岁杪记得那几个人的样子,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为什么这么问?”

“有个人刚才一直在看你。”

程岁杪听了这话又朝刚才的方向看了过去,但那几个人早已走远,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偏了下头,好整以暇地问:“刚才我们两个站在一起,你怎么就知道他看的是我啊?”

花灵有理有据据理力争:“如果他看的是我,脑袋应该再低一点儿,像这样。”

她低着头,下巴成了双层,非常笃定的样子:“我看的真真儿的,那个人刚才就是在看你。”

程岁杪见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又回想了一下刚才掠过的几张脸,他不确定花灵说看他的人是谁,但是确定那几个人里面没有一个他认识的,应该也不会认识他。

不过人已经走远,也没办法求证。

没等一会儿,木圆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长长的木匣子。

下山的时候开始落雪,木圆叹气:“希望老夫人大寿那天不要下雪,否则六少爷回来又要发烧了。”

程岁杪问他:“少爷这些年……”他顿了顿:“……一直都是这样吗?”

在府里没办法问这种问题,而且也没有人敢回答他。

其实现在也不应该问,但程岁杪最近活得有点惬意,什么都敢说了,只不过说了又立马后悔就是了。

“小时候比现在严重,从我跟着他开始,有好长一段时间六少爷都不能出门,天天躺着喝药,夫人就守在旁边抹眼泪。”

程岁杪抿唇,发现花灵跟他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问木圆:“夫人……是怎么没的?”

“生病。”

木圆有些惊讶:“你不知道吗?”

程岁杪摇头:“我在府里不敢打听这些,也没人跟我说。”

木圆叹气:“有一年夫人感染了风寒,原本以为没什么,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变得严重了,没几天人就没了。那时候府里都在传,以前的夫人……也就是大少爷的生母,也是这么没的,说什么的都有,后来老爷大发雷霆,再没有人敢说这些了。”

程岁杪看着雪花落在他头上,问他:“那时候少爷多大啊?”

“五六岁吧。”

也就是十年前的事情。

程岁杪在心里默了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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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

木圆看着程岁杪脸上不停变换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

“府里其他院子里的人私下可能会议论,安苑的人是万万不能提的。”

木圆的目光一直直视前方,但整个人朝程岁杪的位置偏了偏,压低声音道:“那几位主子都说夫人生了六少爷之后身体就不好了,有些话很难听,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嚼舌根,六少爷对你那么好,若是你在外面听到了什么,也要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做。”

程岁杪瞬间明了,他就说嘛,无论是木团还是木圆,都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怎么今天他只是随口一问,木圆就跟他说的清清楚楚,原来是有自己的打算。

他轻轻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木圆面向前方专心驾车,不再说话。程岁杪扭过头看到花灵黑漆漆的眼睛眨巴眨巴的,他将一根食指放在唇边,无声做出了“嘘”的动作,花灵点头,对他咧嘴一笑。

他们一路回到安苑,这场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路上地面已经有了积雪,留下车辙行过的痕迹。

木团迎上来:“还以为你们今晚要在潭蔚寺过夜,下不来了呢。”

木圆抬头看天,轻叹了口气,手里拿着那个他从潭蔚寺取到的木匣子,问木团:“六少爷在干什么?”

“刚才睡着呢。”木团搓了搓手,“今日太冷了。”

后来有一阵子谁也没有说话,大家都想着同一件事。

如果老太太大寿当日天也这么冷……

最好的结果是陆岌不用去,但是程岁杪不清楚内种缘由,木团木圆知道陆岌不可能不去。

其他场合或许可以缺席,老太太的大寿是无论如何都要到场的,哪怕提前离席都没关系,必须露面。

然而这场雪似乎就是在跟他们作对,越想如何就越不能如何。

一直到了第二天,雪也没有停。

当晚屋子里的炭火燃得很旺,陆岌让程岁杪给他准备第二日要穿的衣服,程岁杪拿出两套来让陆岌自己挑。

一套月牙白的,一套淡青色的。

陆岌挑不出来,程岁杪也没了主见。

他想了想,道:“少爷还是穿淡青色这套吧,寿宴穿白色是不是不好?”

陆岌多看了他几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笑了:“就听你的吧。”

程岁杪把那套月牙白的收起来,拿在手中掂了掂,还是觉得其实陆岌穿白色的好看些。

但一连几日他的身体情况都不是太好,若是穿白色,美则美矣,太惹眼,到时候若是想提前走恐怕不方便。

话说回来,以陆岌的样貌姿态,穿什么其实都不太重要,因为无一例外都很惹眼。

陆岌翻了几页书,打了个哈欠。

程岁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这几日陆岌似乎清醒着的时间不是很多。

时常困倦,总是醒上一会儿,就要睡上好一会儿。

明日的大场面,不知要维持多久,也不知道陆岌能坚持多久。

程岁杪感觉陆岌骨子里不习惯给别人添麻烦,恐怕就算到时候不舒服了也不会说出来。

他想,若是陆岌准他跟着,自己必然要时时刻刻把眼睛黏在陆岌身上,虽然说可能也没办法多做些什么,但时刻准备好随机应变总是没错的。

门外突然出现一声巨响,似乎是谁摔倒了或者是什么东西倒了,继而立刻响起了木团的声音。

“哎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木团应当是把人扶了起来,隔着门都能听到他嘟嘟囔囔的,但具体说了什么就听不清楚了。

程岁杪好奇,想出去看看,被陆岌看出来了。

“你去吧。”

他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身脏兮兮的花灵红着脸泪眼汪汪地站着,木团蹲着用帕子给她擦脸。

两人身边有散落在一旁的木盆,还有一滩水迹。

程岁杪在脑中还原了一下,猜测应该是花灵端着一盆水不知道怎么回事摔倒了。

他凑过去轻声询问:“是不是哪儿摔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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