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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做的少,问的多,不一定是好事,郎君不是最厌弃猜测人心,做个简单的人,不好?”

“总之,三娘不会害你。”

“你骂过我,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问,故而不好。”吕献之有理有据的反驳,“我知你不会害我,可会害了自己,连带便是害了我。”

害,头头是道的。

杨灵籁想耍阴不认,可奈何这也不是她认不认的问题,是甭管她认与不认,这人都是打定主意不想去。

“行,这都是小事,我们不争辩,可这禁闭关乎大事。”

吕献之蓦地抬眼,十分疑惑。

杨灵籁长叹一口气,对上那双冷淡底色的眼眸,妥协道,“祖父必须知晓三娘与母亲皆被禁足罚了才好。”

一说到王氏被罚,便见他眼神都比方才聚焦了些,嘴角轻启,明显是想问,可到最后话又咽了回去,是想要听她继续说下去。

扭扭捏捏地,他俩不如倒过来,让吕献之当这个小媳妇,谁见了都觉得没毛病,这般想着,杨灵籁自己都想笑了。

她咳了两声,抑制住脑海里不该继续的东西,接着说道,“方才翁嬷嬷来院里送人,与我说了,祖母罚母亲每日晨起去立规矩,除此之外便需日日待在院中反省,并无期限。”

在她没见的角落,垂眼的吕献之眼神都亮了,紧抿着嘴唇里藏的都是淡淡的笑意。

杨灵籁觉得这罚,表面是既不重也不轻,可深思一想就知是刻意为难,毕竟这个解禁时日既可以远也可以近,在被罚之人那,想必就是一个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更何况王氏向来自诩身份,如今被她一个“不小心”折腾成了禁闭,还不知心里多呕呢。

“至于我为何叫你去寻祖父告知他这些琐碎小事,自然,是因为祖母这次做的有失偏颇,寻不得公正之人说话,那就只能越级办事。”

“偏颇在哪?”吕献之问。

“自然是在故意为难母亲与三娘啊,你这般爱读书,自是看不出祖母这是借着此事,拿捏咱们整个二房。”

“你……为何突然为她说话,不是要为自己讨公道?”吕献之的嘴角直了,疑惑又难受。

“她?”杨灵籁瞅人,觉得这个她字意味深长,这个她指的是王氏没错,就是她怎么觉得说出来,还带着点着怨气。

见人脸有些紧绷起来,她果断转了话题。

“讨公道也要看准时候,小打小闹的账可以日后再算,可某些应该攥在手里的东西,若是如流沙一般放走,岂非贪心失大?”

“内斗可比外攘,失了太多东西,郎君读书,应该比三娘更知道,什么是休戚与共,什么叫秋后算账,什么是并行不悖。”

吕献之深深看了她一眼,垂眸,没说话。

杨灵籁原本张扬的嘴角也落了下来,想起好似王氏对于吕献之来说更加不同,放王氏出来等同于让他多受一次苦,顿时一愣,到底找补了一句,“母亲那,我有九成,祖父不会管。”

该禁足还是得禁。

“我知晓。”沉闷的话冒出头来。“可祖母那,祖父也未必会管。”

“那不一定。”杨灵籁笑,“当然也可以不管,记心里也可。”

“便只是想叫祖母难堪,日后必会对你多有为难。”

不得不说,吕献之对于长久活在宅子里的人还是略知一二的,虽然冯氏出身书香世家,早些年还算一本正经,可都是活了多久的人,在这日日都有波折的大宅院里,早也跟着成了一般吃人的。

冯氏不爱见他,巧了,他也不爱去荣褐堂,便次次在堂上噎人一句,久而久之,二人便是谁也不来找谁,对于吕献之来说,这宅子里,祖母不是祖母,父亲不是父亲,母亲亦不是母亲。

至于祖父有许多孙子,他只是其一,其心向谁,还未可知。

况且,有些时候,他更认为,祖父也不喜祖母,更连带不喜流着祖母血脉的人。

杨灵籁若是懂得吕献之的心境,定会说一句,披着白皮的黑心团子,这哪是什么都不知道,分明就是不愿意去想,不愿去争。

可惜她不知晓,还在任劳任怨地带着自己的“猪队友”。

“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杨灵籁打趣,“日后郎君只要睁一睁眼,动一动手,张一张嘴,这些算什么,整个吕家都是你我二人的,他们即便是不爱听,也必须弓着腰答应。”

!!!

吕献之头脑发愣,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说什么,她要整个吕家?

可随即又觉得十分合理,杨氏金明池时便能舍去一身怯弱,与母亲争辩,她所图的,定然不是他,而是后面的吕氏罢了。

“你当真……”

“当真非分之想,蛇欲吞象?”她接过话来。

吕献之心中一紧,迫切摇头。

“并不,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野心勃勃,稳操胜券。”

杨灵籁禁不住笑出声,“郎君变了。”

他仰头,眉间一团疑惑,变了什么,他不还是他吗?

“变得有时油嘴滑舌,讨人喜欢,有时又呆头呆脑,脸厚如牛皮。”

吕献之脸僵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何时油嘴滑舌,又何时脸厚如牛,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说了该说的,除了某些时候……某些时候,有些怕她。

她只当人木讷,没多说。

“方才说的话惊到了郎君,”杨灵籁瞳孔里盛满笑,姝丽眉间尽是玩笑人的快意,“其实只是随意讲讲的,郎君又不是心许这等普通俗物之人。”

虽是这么说,可吕献之觉着她说这话,对她自己的是真的。

她是真的想要吕家,想要国公爵位……

只是他没勇气再问,而是纠结到了那个之前没答案的问题。

“祖父那里,只能尽力而为,我之前从未去求过什么。”

“若我的病好不得,赶不上半月之期,……”

杨灵籁打断了他,信誓旦旦,“无妨,三娘不是为郎君新找了这般多伺候的人,不过小小风寒,夜间多闷一闷,白日注意保暖,再辅加药膳,饭后好吃药,睡前泡泡脚,少则二三日,多则四五日。”

“也不光郎君,三娘也需如此,若是祖父好心解了禁足,便能去祖母、母亲那都问候问候,若是不能,那还真是可惜了……”

话说到这里,多了几分遗憾,她一想着自己不能亲眼看冯氏的笑话,便心里难受。

猝然秒懂的吕献之:……其实,确是可惜的,他也挺想去瞧瞧。

接下来的五日,整个项脊轩上下都忙忙碌碌起来,几乎倾巢出动。

一想都是为了姑娘和公子的身子,原本一向不合群的屠襄都主动与盈月要了份差事,亲自为公子熬药。

奈何盈月有些嫌弃他,“屠侍卫如此手粗新笨,这等细活,不适合你,不如……,不如你去看门吧!”

她指了指院门,扬了扬下巴,自觉自己给某人找了个好差事。

还不是房门,是院门!

“你……!好男不跟女斗,我去熬药。”

屠襄右手捏着腰间的刀柄,左手做拳状,随后又无力地放下,现在整个院里都知晓他因为粗心大意被贬去外院做事,无人愿意再分给他伙计,如今虽回了公子身边,可还算寄人篱下,盈月是杨灵籁的人,他不得不听,否则是真怕自己再被一贬再贬,成了夜香工。

至于公子,不提了,自救不得,何来救他。

午后忙忙慌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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