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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话落,铁笼静谧无声,陆衡之神情阴郁,如坠深渊,他沙哑出言,“骗子。”

尖刀再度刺入心口,阿虞忽然开口,“可如若你不愿离开,死缠烂打给我当奴隶……”

陆衡之剑眉轻蹙,冷冷笑起。

“我不信,起誓吧。”

他抬眼看她,阿虞嫣然笑着,静等他出言。

二人僵持良久。

陆衡之垂下眼皮,一字一句道,“我若不愿离开,必当被天诛地灭,永生永世不得善终。”

话落,他看她一眼,“该你了。”

阿虞夺过匕首,划向他手腕,鲜血流淌,陆衡之神情晦暗,将手拉回,却被女人紧紧抓住。

“你既已立誓,便等同我必会放你离开。”

他抿唇不语,未再挣扎,血流满罐,他脸色近乎透明的苍白,熟练地将衣衫撕成布条缠住手腕。

药瓶砸身,阿虞从外拿进食盒,陆衡之身形微僵,神色有些不自然,“虚情假意。”

“莫要死了,我还等着看你被天诛地灭呢。”

门落锁,陆衡之鸦睫轻颤,捡起药瓶,药倒腕上,疼痛轻了些。

他垂着眼,抬手将那食盒打开,见是补血菜品,闷闷道了声,“花言巧语。”

寒风萧瑟,毒林轻响。

少年面色苍白,踉跄爬出,毒虫挂身撕咬,衣衫被鲜血浸湿,他眼角赤红,看着脖颈玉瓶,脸上竟浮现笑意。

主人能顺利制蛊了。

阿虞费力将陆澈行拖回,他呼吸微弱,几不可闻,却还是被她救活了。

许是因蛊人血太过好用,也许因他帮主角惩戒过她这反派,运道好转,洪福齐天。

阿虞撑着下巴,专心画起人皮面具。

黑云翻滚,风雨欲来,陆澈行指尖轻动,费力睁眼,他踉跄起身,阿虞伏案昏睡。

他鸦睫半垂,静静站在那,看了她良久。

相比从前,瘦了好多,细颈多了些伤疤。

过往记忆重现眼前,陆澈行眼尾猩红,手骨节打颤,心脏似被万箭钻过,疼得难以喘息。

阿虞睡得不安,猛然惊醒,她大喘着气,看向远处少年,“真没用,还需我将你带回。”

“主人,又救了奴一命。”

阿虞怔愣片刻,难以置信笑起。

江埕的情蛊已远超习学数年的巫师,更堪比江晏行。

明明是她让他舍弃性命,深陷险境,他的爱却能忘却前因,温柔缱倦,“是您救了我。”

从前情蛊让他对玉樱爱意深重,如今记忆恢复,爱还能分毫不差的挪到她身上。

短短几月,真是天赋异禀啊。

阿虞深吸口气,“去将那几具尸体搬进来。”

她将药扔到少年身上,“不许自伤,好好养病。”

陆澈行温顺垂眼,认真将药装好。

阿虞又从柜里拿出件黑袍,“此袍被药草浸泡过,能暂时抑制你体内毒素。”

陆澈行微微一怔,有些难以置信。

这黑袍,是主人连夜缝制的。

他微微蹙眉,只当是他听错了。

直至女声催促,他才确定,真是给他的。

他心跳得猛烈,满脸喜色,好似这件黑袍是何稀世珍宝,陆澈行眉眼染笑,小心翼翼接过。

他眼神温柔,垂眸看着阿虞。

这次我会好好珍惜的。

当夜,他抱着这件衣袍入睡,穿上时明白了亲手缝制之意,知晓了浸泡之药,也是甘之如饴。

浓浓夜色,静谧无声。

一太监老泪纵横,颤颤巍巍,“主,商都急报,陈老将军染疫。”

药碗砰然碎裂,陈婉面白如纸,指尖打颤,父亲年岁已高,商都医者蠢笨无能,至今未能根治时疫,她心尖绞痛,摔倒在地。

素画垂泪看向昏厥的青年,“江大人医术高明,若他肯去商都,许是能有转机。”

陈婉潸然落泪,“他制迷迭香,蔓蛊皆不是为救修儿……”

“奴婢知晓,皇上已逝,青林居蛊人血对您已无作用。”素画跪地磕头,“巫族有忘情药,能淡忘一月,今夜便让他服下,应是来得及。”

话音刚落,青年羽睫轻颤,清咳不止。

陈婉犹豫良久,素画将药递上,“蔓蛊有剧毒,若再不停下,又能活多久呢。”

“此举,也是救他性命。”

一口黑血猛地吐出,江晏行面色苍白如雪,费力睁眼,见已入夜,又耽误了许多时间。

陈婉指尖聚拢,拿药上前,“你这是何苦呢?”

他长睫垂下,掩盖情绪,“劳您挂怀了。”

话落,便起身收拾药草,陈婉不由道,“那万毒林便没人能活着出去,她又怎可能在青枕居?”

“能进碧岩山,用滕毒之人必能出入万毒林。”

陈婉摇头轻叹,“就算她在万毒林,可以你的身子真能撑到制出蔓蛊那日吗?”

江晏行缄默不言,他心脏闷痛又开始咳血,“她救过臣性命,出于道义,臣不能弃她于不顾。”

陈婉将药递上,“陆澈行如此痛恨你我,又怎会留叶虞活口?那几分生的可能值得你以命相搏?”

他双眸泛红,“会活着的。”又沉默良久,“就算死了,我也要寻到她的尸首,给她下葬的。”

陈婉无言,欲道先喝药时,素画惊慌闯入,她含泪跪地,绝望至极,“边关急报,秦将军遇刺……”

“刺客剑上,抹了滕毒。”

碧岩天穹黑如泼墨,蛊鸟叽喳笼罩毒林。

马鸣萧萧,剑器出鞘,朱门咯吱推开。

寒风瑟瑟吹动罗裙,叶玉心跳得猛烈,掌心出汗,江埕察觉,紧握她的手,“莫怕。”

正厅主位阿虞垂眸,静静品茶,只见陆澈行持弩射箭,影卫轻松躲过。

江埕护在叶玉身前,他已下好命令,一乃蛊人血催发陆澈行体内毒素,二乃擒到叶虞,直接挑断她手脚筋,防她做把戏。

再拔掉她舌头,防她咬舌自尽。

他眉眼带笑,耐人寻味地看着连伤几名影卫的陆澈行,叶玉慌乱不已,又想起当时他一杀三十世家公子的血腥场面,身子不自觉的抖。

江埕笑笑,连连败退那影卫,忽然反击,从袖间拿出瓶鲜血泼到陆澈行脸上,少年面如纸色,痛苦跪地,他捂着心口,呕出鲜血。

叶玉意外,坐于主位的阿虞故作镇定,待影卫围上时,她打碎案面茶壶,里面竟灌满鲜血。

血腥味刺鼻,各影卫神色平静,江埕笑得双肩发颤,拍手叫绝,若没系统的几番提醒,他许是真真要栽在叶虞手里了。

可她的计谋,他早已得知。

修习山易经的影卫皆留于门外看守。

影卫未再废话,直接拉扯过女人,阿虞眼神呆滞,长剑挑断她四肢筋脉,惨叫连绵不绝。

叶玉双眸亮起嗜血的光,她轻摸着自己的脸,同江埕索要匕首,而后忽然想起什么,“既然怕她咬舌自尽,不如拔掉她牙齿。”

江埕点头,影卫得到示意,用着钳子一颗颗拔掉,满嘴鲜血,女人鼓睛暴眼,泪流满面。

江埕笑意渐浓,拉起山易经发作的陆澈行,他眼角赤红,痛苦不堪。

江埕自也注意到他添了许多新伤,他蹙眉,“舅父,是怎么伤的?”

他明知故问,意味深长地看向狼狈不堪的阿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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