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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阿虞抬眼看向躲在角落里的陆衡之,他们身上被拴了千斤重的铁链,禁锢着行动,铁链不断,他们此生都无法走出这笼子。

陆衡之眼神阴暗,慢步走向陆澈行。

他骨节分明的手拎起铁链死死勒住少年脖颈,趁陆澈行发病之际,重重砸晕了他,那张白皙的面庞满是鲜血,直直摔倒在地。

阿虞起身,拾起地上那把长剑,这剑可是上好材料铸造的,坚毅如磐石。

也是她重金买下送于十三,护她周全的。

如今倒也讽刺,阿虞轻轻叹气,绕到陆衡之身后举剑砍向他腰身拴的铁链,费她好番力气才断开。

所幸剑未弯曲,更未有损伤。

两条铁链皆已断开,她催促着陆衡之,“快走。”

陆衡之却抬眼看她半晌,“你不跟我一起走?”

阿虞冷声回他,“不了。”

她继而道着,“你再耽误些时辰,便只能留在这和我等死了。”

直至脚步渐远,阿虞搀扶着陆澈行坐回笼边。

她捏着手绢用力擦拭他的伤处,疼得他浑身发颤,小声呢喃着,“阿姐。”

捏造梦境的事自是阿虞做的,昨个她趁陆澈行发病疼昏时喂了些自己的血给他用以造梦。

只是她巫术不精,也只能以玉樱托梦给陆澈行。

若是江埕没活着,此番她就能废了陆澈行武功,将他拖回京中好生折磨。

可惜江埕活着,他气运滔天,想要重登高位,更想杀了她们。

新皇陈修那气运又怎能抵过天选之子,只怕在她遇难这段时日,便已凶多吉少了。

掌管兵力的二人,秦衍为叶玉终身未娶,另一人浴血沙场便是为做玉樱后盾。

就算从这逃出,也只怕京城局势已变。

阿虞眼神阴冷,她可不想成为案板鱼肉,任人刀俎,更不想江埕坐拥天下,叶玉母仪天下。

而她沦为东躲西藏的阶下囚。

“阿姐…”少年昏昏沉沉唤着玉樱,阿虞偏头看向苍白着脸的陆澈行,轻轻笑起。

她抬手摸着自个脖颈,仍是血流不止。

那剑如此锋利,当真是疼死人了,阿虞叹气,举剑用着剑锋猛戳陆澈行的额头。

他所恢复的记忆的的确确是被巫术强加上的,不过倒也说不准许是玉樱真是他深爱的阿姐。

也可能如她猜测般,从始至终只是江埕的奸计。

但这些于阿虞而言不大重要,在她心底,十三拿银两找她取回卖身契时便已经死了。

她晃动手上断掉的铁链再度砸向少年的头颅,陆澈行额上血迹斑斑,眉眼尽是痛苦之情。

阿虞翻找出条干净巾帕系住自个脖颈伤口。

被巫术篡改记忆之人,此生再难记起自己是谁了,更难忘对玉樱的炙热爱意。

但如若将脑子砸坏,陆澈行记不清玉樱的模样,也记不清谁杀了玉樱。

阿虞嫣然笑起,伸手探着陆澈行鼻息,应是还能撑上几日,也该叫江埕尝尝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了。

“我记不清了…”陆澈行脸色泛着病态的白,只觉记忆混杂,头疼得好似要裂开般,怎么也记不起自己是谁了。

他眼神慌乱无措,双手抱膝蹲在角落里。

阿虞美目眯起,手里紧握那把剑,“你当真记不得你是谁了吗?”

陆澈行睫毛颤了颤,费力摇着头。

因着伤势久未包扎缘故,他浑身烧的滚烫,陆澈行眼底起了水雾,零零碎碎记忆涌入他脑中,疼得眼眶布满血丝,双眸宛如要滴血般。

阿虞挑了挑眉,看着疼得翻来覆去的少年,“我是你的主人。”

陆衡之闻言微微一怔,忽然忆起眼前女子一袭嫣红罗裙,在他奄奄一息时买下他,救了他这条贱命。

他眼眶蓦然红了,小心翼翼地凑近阿虞,“主人,奴失礼了。”

“奴记起来了,记起您的赐名十三。”他安静跪在阿虞身侧,眼底的爱意深藏不住。

阿虞打量着陆澈行,总算是有件令她心情愉悦的事了。

原以为将陆澈行脑袋砸坏记不清人,已是极好的运气。

未料此番他不仅不记得谁是玉樱,还将对玉樱的忠心耿耿,炙热爱意,通通给了她。

阿虞莞尔一笑,“你还记得你的武功吗?”

陆澈行察觉到眼前人脖颈包扎着白布,布上溢出鲜血,他眼眶湿漉漉的,“是谁伤了您?”

“奴为您报仇雪恨。”他抬眸望向阿虞,认真承诺着,“奴愿为您赴汤滔火,在所不辞。”

“伤我之人的暗卫武功极高,我们单枪匹马闯入只怕是凶多吉少。”阿虞弯腰笑着,捏着手绢擦拭陆澈行额间的伤疤,“如今不急,需得想个周全的法子。”

陆澈行身边伺候的奴仆并不多,除了那夜惨死的暗卫府中再无会武之人,也省了许多麻烦。

阿虞看着少年虽是伤痕累累,但身手仍然矫捷,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奴仆通通绑好。

“主人可要留他们活口?”陆澈行眉眼温顺,轻声问询着阿虞意思,“后院有野狼,不会污了您的眼。”

“先关到柴房。”她抬眼轻扫众人,声音极为冰冷,“但若谁敢有通风报信的心思,就别怪我手段残忍。”

话落,阿虞起身去了书房,翻找着江埕与陆澈行的来往信件。

二人谈及之事皆是如何为玉樱报仇雪恨。

阿虞将信拆完,在最后那封上看到江埕提及了他们如今的所在之地,她眼神微黯,温柔笑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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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戌时初, 天飘起蒙蒙细雨。

药室外站着一俊美少年,少年长身玉立,手拎食盒, 专注地盯着面前那扇门。

倘若主人能提前制完药走出,他今日便可早些见着主人, 和主人多呆一会儿。

陆澈行耳根泛红,眼底蕴藏爱意, 修长的手缓缓移至心口感受着跳动。

只是片刻后,他无措地垂下眼,脸色变得苍白, 怔怔愣于原地。

在缓过神时,已是夜深,他神情落寞, 紧紧握着手中食盒。

奴隶身份低贱,命如草芥, 怎敢觊觎主人, 更不配欢喜主人。

若被察觉心思,定会被驱逐,那就无法在守在主人身边,与主人日日相伴。

陆澈行面上血色尽失, 这份隐秘见不得光的情愫只能被死死埋藏在心底。

听见药室门被推开,他垂着的脸缓缓抬起, 眼眸亮起微弱的光,轻声唤着,“主人。”

阿虞拿到江埕信后, 便来这药室做了半日的健骨丸, 她环着手看向相隔不远的那人, “你在这干吗?”

陆澈行将手中的食盒递上前去,“奴担心主人未用膳,就去做了些主人素日爱吃的。”

怕她不喜,他有些紧张道,“奴隶所的厨艺大赛,奴是年年胜出的。”

阿虞伸手将那食盒揭开轻扫一眼,里面几道菜做的极为精致,可见是用心研究过的。

她笑了起来,缓缓开口,“你可真是有心。”

那么多道菜里头,没一样是她爱吃的。

“您喜欢便好。”陆澈行眼神温柔,心满意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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