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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节

 

听见洗手间的水声,周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赏南已经不在床上了,他往洗手间看过去,仰着脖子喊,“我本来给你买了早餐的,但早上怎么叫你你都不醒,我再去给你买一份吧,这面都成饼了。”

“几点了?”赏南从洗手间出来,他弯腰在茶几上面的一堆袋子里拨了拨,拿了一只鸡蛋出来,“我吃个鸡蛋就行,不用重新买,等会直接吃晚饭吧。”

“那你再喝个果汁。”周立把包里的橙汁递过去。

“许老师早上来过,她说她拿到了几个不错的剧本,问你有没有兴趣,她可以帮你向导演推荐。”周立对许圆的行为感到疑惑不已,许圆是傅芜生的助理,为什么她要拿剧本来让赏南选,这不是全莉莉的工作吗?

“莉莉姐也给我发了两个剧本的电子文件,一个是武侠剧,一个是校园网剧,我看了剧本,都挺有趣的,许老师送来的那几个我没敢看,等会你自己看吧。”

“唔,好。”睡太久了,没什么胃口,他就吃了半个鸡蛋,便抱着果汁在沙发上看许圆送来的剧本。

能把剧本往别的艺人手中,不得不夸一句大方啊,圈子里估计没几个艺人会这么大方,还是从傅芜生手中拿到的剧本。

一共四个,都是电影剧本,一部刑侦一部悬疑两部科幻,全是大导演大制作,编剧也是业界内备受尊崇和追捧的金牌编剧,连配角都是赏南之前很难接触到的老师们。

几个剧本的男主还没确定下来,部分配角已经定下了演员,男主那一栏都是空着的。

赏南想,这应该是那些导演想邀请傅芜生出演,但傅芜生只有一个,他接不了这么多,顺手转给了自己。

傅芜生有这么大的权利吗?

[14:有的,他活了一百多年,除了唱戏,也会顺应时代尝试一些不同的营生,白手起家的确很难,可傅老师不是人类,他是梦魇,是怪物,怪物无情,无情的人是最接近成功的人。]

[14:他应该积累了不少财富,你赚大了。]

赏南想了想,“我也挺有钱的,我觉得已经够用了。”

[14:钱多点不好?]

赏南很冷静,“我用不了那么多,而且我也没孩子,我要是有孩子的话,好像也够花。”

[14:你对钱的认知就停留在够花上面?]

赏南浏览着剧本里的剧情,“是的,够花就行,除非它能购买到超越它本身价值的东西。”

[14:比如死活不降的黑化值?]

“这壶没开,换一壶提吧。”

今日和傅芜生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下午时分的片场。

张星火要一次性把医院的镜头都拍完,估计也只需要拍一周不到的时间,前面还有几个镜头需要补拍,他完全没按照剧本剧情顺序拍摄。

赏南走进片场的时候,张星火正在和傅芜生聊剧本,他们坐在监视器的位置,监视器挡住了张星火的大半张脸,但没挡住傅芜生的。

傅芜生不知道看了他多久了,反正赏南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和对方的目光撞到一起。

他定定地看了赏南几秒钟,移开了视线,没有表现出一点和平时不同的模样。

“傅老师可真是敬业,每天都准时到。”周立背着包打着伞,下午的太阳大概是含了毒,他的脸晒得通红。

“是啊。”赏南配合着和周立一起感叹。

先拍的戏份是傅芜生的,拍他一个人在医院里的时候。

李岩给孟冬请了护工,一百块钱一天,但这个护工在同楼层还同时照顾着其他三个病人,不然的话,单独只照顾一个,护工的收费是两百块钱每天。

孟冬想上厕所的时候,护工在别的病房,床头柜上放着护工的电话条,他没给护工打电话,扶着床栏艰难地坐起来。他身上多处软组织擦上,肋骨骨裂,几乎浑身都被伤了个遍。

他要自己从病床移动到洗手间,光是下地,他就用了两分多钟。

赏南坐在场外,他看见了傅芜生脸上不停滚落的汗水,看见他扶着床栏颤抖的手臂和发白的骨节,他咬紧的牙关和额角鼓起来的青筋。

以他目前的演技来说,他觉得这样的戏最难演,虽然很多人都觉得用细微隐晦的表情表达汹涌澎湃的情感会更难。

孟冬慢慢挪到了洗手间,摄像机跟随着他的速度,窗外夕阳的光影也在慢慢移动,落在孟冬微微弓着的腰上面。

等孟冬成功挪进洗手间以后,暂留在他背上的光影照在了地上,分裂成了几块不均匀的光斑。

李岩如果能看见,应该会很心疼吧。

幸好,孟冬不是什么骄傲的人,也没什么自我价值去实现,李岩人生的实现就是孟冬的自我价值。

不然的话,光是瘸了腿这一点,就足以击垮一个人。

不然的话,他们分手可能还要更早一点。

李岩给孟冬打来了电话。

“我最近考试挺忙的,学校晚自习要加时长,我可能不能每天来医院陪你了,到时候出院我可能也不能去接你了,你能自己回去吗?”

“可以。”孟冬几乎没有停顿地回答。

他们默契地没再提分开的事情。

赏南从凳子上站起来,他把剧本放到凳子上,想让周立帮自己拿着,一低头,周立正在不停擦着眼泪,“孟冬太可怜了,傅老师演技太牛逼了,呜呜呜。”

那头张星火在喊,“赏南,来,到你了。”

李岩挨了李裨那顿打,之后被120拖到了医院,当晚的急诊因为他忙得不可开交,叫了骨科值夜班的医生下来会诊,医生看了片子,说没什么大事儿,皮外伤居多,但皮外伤也太多了。

他的衣服被护士剪了丢了,阿姨给他擦了身体,换了病号服,他躺在床上,挂着液体,一直没有醒。

护士解不开他手机的锁,联系不上他的亲属,翻书包也只能得到他高中生的身份,其余的没有。

“挂号费我垫了,治疗费等他醒了再说。”进来的护士皱着眉,“学生打架怎么打成这样?”

过了两个多小时,李岩才慢慢醒过来,浑身的剧痛吞噬了他,密密麻麻的疼痛,完全不知道具体哪儿疼,头顶的白炽灯逐渐变得清晰,不再模糊,他扭动着脖子,看见了雪白的床单和薄被,还有许多氧气瓶和仪器——他在医院。

听见进来的医生在问护士联系上了他家属没有,又说没交费很多药用不了,不敢用,李岩挣扎半起身。

“我自己交钱,我有钱。”都是孟冬给的,他没用完,就攒了下来,加起来有一千多块钱呢。

“我没有父母,我是孤儿,钱我自己交,能把手机给我吗?谢谢。”

拿到了手机,他翻身下床,摔在了地上,赏南是扎扎实实地摔了下去,克制住呲牙咧嘴的冲动,闷哼一声,护士们围过来,要把他重新扶回抢救床,“你别乱动啊,针都脱出来了,快点按住,我给他重新埋一个针。”

“我明天还要上课,交了钱我就回去。”李岩感觉自己都快疼得散架了,但还是忍痛从地上爬了起来,针眼很小,流了会儿血自己就凝固了。

他从护士站把书包拿走了,“衣服我洗了会送来的。”

少年踉踉跄跄地离开抢救室,有个年纪比较的护士伸长了脖子,“真交费去了。”

“现在的学生都很有素质,肯定不会跑。”

“要不要给学校打个电话?”

“还是别了,别自找麻烦。”

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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