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季淮颂无声弯了弯嘴角。
五分之三?
少了点儿。
就冲这张脸,应该al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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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设计稿的作业本来是上学期的期末作业,因为老师的身体原因,做了调整,挪到了这学期交。
把彩打出来的设计图纸交给班长,林落烟走出教室。
下课的高峰期,走廊里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们看到林落烟的设计稿了吗?不愧是珠宝世家出身的,真的好厉害。”
“老师都说她的笔触很成熟,像已经成型的设计师。”
“嚇——这么说,林氏旗下的品牌,不会有她设计的吧?”
“不至于吧?这也太夸张了。”
走远之后,就听不清那些声音了。
林落烟没等电梯,进了安全通道,踩着阶梯下楼。
齐霏给她发消息,约她中午吃饭,她回了个好,但要先回宿舍放东西。设计学院离学生公寓,比任何一个食堂都近,她实在是不想抱着ipad和《中国古代金银首饰》去食堂,太沉了。
昨天在图书馆看的书,她就借了这一本。
回到学生公寓,放好东西,林落烟边给齐霏发消息,边朝三食堂走去。
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她就申请了学生公寓的单间。习惯了一个人住,很难适应群体生活,或者消化另一个人的生活习惯。
大二开始,庆大是不强制住校的,但她为了方便,没有退这个单间。
“要是我跟你一届,我就申请和你一起住。”庆大六食堂二楼,齐霏把拿铁放在林落烟的手边,在她对面坐下,“免得我们不是一个学院的,在庆大见个面,跟搞异地恋一样。”
林落烟抠开杯口的小盖子,将窄细的吸管插进去,玩笑着说:“得了吧,也不知道是谁去年到国外交流,直接跟我搞异国恋,一年诶。”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嗯,是交流结束,所以回来了,不是为了我。”
林落烟垂眸,轻轻吸了吸气,嘴角微微向下,装出一副下一秒就要掉眼泪的委屈模样。
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快十年了,齐霏见惯了,憋着笑,拿筷子夹了一颗西蓝花:“我错了宝贝。”
林落烟愈演愈烈:“你管谁都叫宝贝。”
齐霏陡然错愕。
到底是谁在管谁都叫宝贝啊?明明她林落烟才是那个见谁都叫宝贝的人。
给她喂了颗西蓝花,齐霏无语收手:“差不多够了啊。”
林落烟一秒就收,咀嚼着嘴里的西蓝花。
“你外公下周寿宴,你打算怎么办?”齐霏说,“我可是听到点风声,你小姨和小舅在给你张罗婚事。”
咬了咬吸管,林落烟无所谓:“看着办。”
婚事?
说得好听,她的婚姻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插手。不过是费尽心思给他们自己找个好控制的傀儡,或者攀得上半点好处的实权者。
可惜她已经成年了,不再是那个不得已需要监护人、没有任何自主权的笼中鸟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林氏有朝一日没落到需要商业联姻,也轮不到她才对。
小舅和小姨这两家,可不是什么舍不得亲生骨肉的人。
把餐盘放到餐具回收处,顺手扔掉咖啡杯,林落烟和齐霏一起往外走。
六食堂楼外有几段很长的阶梯。
往下就是学校的天鹅湖。
黑天鹅和白天鹅交错在湖里游荡,甚至有两只上了岸,抖了抖丰盈羽翼上的水珠。
下着台阶,齐霏给林落烟看最近看上的单品,一道叽叽喳喳的男声闯入她们俩的耳朵。
几节台阶之下,天鹅湖畔,向砚南盯着手机来回踱步,嘴里念叨了至少三遍“卧槽”。
他旁边的人是季淮颂。
只是一个背影,林落烟一眼认出来。
季淮颂双手插兜,看了眼在下一节台阶来回踱步的向砚南:“没完了?”
这道声音连同这句话太熟了。
林落烟顿时想起图书馆里,她窥听到的对话,忍不住轻笑了下。
“不是,我刚要冲,这他妈跟我说大小姐的家人在给她张罗婚事?”向砚南陡然垂下手,无精打采,跟要死了似的,“而且候选人里没有我。”
听到这话,齐霏和林落烟对视一眼。
她小声跟林落烟咬耳朵:“看吧,整个庆岭的圈子都知道了。”
齐霏和向砚南见过几面,不过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整个庆岭的富家圈子,分那么几波人,大家的取向不一样,玩伴也就不一样。各个小圈子彼此间有相互认识的人,但也有完全没有交集的。
齐霏和向砚南是前者。
林落烟和季淮颂,是后者。
齐霏说:“估计不到晚上,你手机要炸了。”
话落,林落烟的手机恰好响了一声,她低头看了眼。
手机锁屏骤亮,不断弹出微信消息通知。
转而给齐霏看,语气无奈:“已经开始了。”
疯狂往外弹的消息提示音太过突兀,几段台阶下的人循声看过来。
向砚南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不可描述起来,有惊有喜,还有点懊恼,但丢脸更多。
他刚才说的话,大小姐不会全都听到了吧?
隔着几米距离,季淮颂攫住林落烟的视线,眉尾稍扬,嘴角荡开一抹笑:“这么巧?”
林落烟回望他,按兵不动地接下他这句话:“是挺巧。”
齐霏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看了一圈,没吱声。
有点不对劲,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跟向砚南打了声招呼,齐霏又看了看季淮颂,同林落烟下了台阶沿着天鹅湖畔继续往前走。
看着她们走远的背影,向砚南下巴颤抖,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的对话有什么问题,只沉浸在自己怅然若失的情绪里:“完了,我是不是彻底没戏了。”
大小姐刚才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季淮颂轻哧:“早说了,她看不上你。”
向砚南咬牙切齿:“候选人里也没你。”
盯着林落烟的身影,季淮颂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是吗?”
他不在乎。
大不了,撬个墙角。
红绿灯
离天鹅湖远了,周遭沉静下来。
空气中忽高忽低的风,卷着桂花的香味。
私聊消息和几个群消息轮番上阵,林落烟干脆将微信设置消息免打扰。
世界清净了。
“你和季淮颂,什么时候认识的?”齐霏问这话的时候,脑子里还在回放她回国这半个多月以来,林落烟有没有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林落烟如实交代,言简意赅:“昨天,在图书馆,他帮我找书。”
齐霏皱眉,不太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季淮颂在圈子里的风评很统一,任何跟“好人”这个词儿沾边的事都跟他没关系。他又坏又浪荡,永远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就连引别人入局都能巧妙脱身事不关己。
像风,抓不住。
沉吟两秒,林落烟措辞:“不出意外,他想泡我。”
齐霏点头,顺着做出另一种假设:“出意外呢?”
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