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不堪的话,刚南定冒失闯进来,妹妹妹夫这样的年少小夫妻,成婚才半年……忙道:“不说姨父,只说娘娘姨姨。”
“姨姨她……”南定语塞,小姑娘被母亲拷问住了,苹果样的小脸儿急的发红,额上的头帘儿被汗打湿了,在福临面前急出一头汗,现在又是一头汗。
“姐姐,你别为难南定,她哪儿瞧得出来。”金花掩不住的喜气,缓缓直起身,桃花眼弯弯的,小胖手拉着姐姐的手,“姐姐摸摸嚒?除了他和姑姑,旁人都不给碰,太后也不行的。姐姐摸摸。”说完想一想,逗南定,“姨姨说的话也不能跟旁人说,说了额娘不给吃糖瓜。”
那厢哈斯琪琪格早在挽袖子了,说:“姐姐也沾沾妹妹的光,摸摸龙嗣。”第一下烫了手似的,问,“这么大,几个月?”
金花一笑,趴在姐姐耳朵上说了几句,这个孩儿的来历,紧接着南定的弟弟北安。哈斯琪琪格听了,沉吟着说:“那才几个月,以后日子还长着……还是细食些好,听姐姐一句话,太大了怕不好生。”
皇后脸一红,掩着尴尬,张嘴打个呵欠,两手往后撑,轻轻抻抻腰和背,说,“没吃什么,喝凉水也没碍着它,万岁病中时,哪有心思吃,可这小东西一力往外鼓,看我都瘦了。”她半卧着看腰,吸口气,肚子是个轻缓的突,一松,小腹便鼓起来,顶着衣裳,“是比想的大,头胎不是到五个月都瞧不出来才对?”她想起来上辈子,同事怀孕,五个月同事们还不知道。
领子一撑,露出脖子上一片红,哈斯琪琪格眼尖,用鼻尖点一点,问:“这?”
皇后拢拢领子,说:“他呗。”看了眼旁边的南定,不说了。哈斯琪琪格会意,说:“你们致密,姐姐放心。起初你要避孕的方子,后来万岁爷又见喜,一层一层的波折,姐姐只管悬着心,生怕你俩过不到一处去,又或者两个人不全乎。现在这样,只要他对你好,姐姐就放心了。”
“好是好的。只是我这身世……”金花终于提起这一茬,姐妹两人绕来绕去,躲着避着不愿聊,可天渐渐暗了,金花心里着急。再不说,姐姐一走,下次见不晓得什么时候,被这心事堵着,她难受。姐姐一再暗示她们仍是姐妹,可不直说,她便心里不能确认,她从来对别人都没什么安全感。
“你的身世,就算万岁、太后下旨,硬除了你的姓氏,也仍是我们家人,好妹妹,你只管放心。”哈斯琪琪格拍拍金花的手,“从父母,到兄长、弟弟,一家子都认你是我们家的人,不管外头人说什么。除非……”
“除非什么?”金花追着问。
“除非你不想认我们。妹妹可会不认我们?”哈斯琪琪格盯着她问。
“姐姐。姐姐。”金花喃喃,低着头只管叫姐姐,千言万语,姐妹都说开了,认定了。上辈子连妈妈都没见过的人,这辈子凭空有了一大家子父亲、母亲、兄、姊、弟,还都撇开血缘,只管认她这个人;至死没找到爱的人,来就当头碰上福临,兜兜转转,试试探探,到了儿是他们相爱。
她哪是穿越,是来医心病,补遗憾吧。由着姐姐把她搂在怀里,听姐姐叫她的名字:“阿拉坦琪琪格,从小,父亲母亲就最疼你,怕你在家里受委屈,怕下人乱说话、不识相。千娇万娇长到这么大,不得已才把你送到宫中。父亲打心眼里不乐意,欺君一层,另一层怕你高嫁,不便在宫里帮你撑腰,所以才预备那么厚的妆奁。你可不能为着身世,瞧不见父亲母亲的苦心,轻贱自己。三灾八难长这么大,活着,不就是要欢喜……”
夜间,金花先躺着,福临还在旁边熬着灯看书,病□□课落下,要补。她唤一声:“哎,你别看了,来跟我说说话儿。”这一声娇滴滴的,声调里透着甜腻,他本来还浸在书里,一声给他送到云端,飘着便滚进帐子,衣裳顾不得脱,把她囫囵着搂进怀里,唇凑在她耳上:“说什么?”
“两样事儿。一样你的心事,一样我的。”她挪挪头,躲开他,迷离着眼看了他一眼。
作者有话说:
保证不烂尾。(烂尾就是能力实在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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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临仍紧追着她, 眼睛不交睫地看她,手臂紧紧把她搂在怀里。她挣了挣,挣出一身汗, 没法子,笑着说:“这么着还怎么说话儿。”
“那怎么说?”他梗着脖子反问, 语气简短,情声却越发黏腻缱绻, 眼神灼灼的, 多看人两眼就能把人化了。金花心里叫声不好,他这样,她抵挡不住片刻,可是今夜要说的事儿, 一时半会儿说不完。明日就是年三十儿, 她不想带着一番心事过年, 今儿的事儿, 务要今儿了。
“万岁闭上眼睛,养养神,我先说你听着。”她硬抽出手来,伸着焐得热乎乎的手指头往他眼皮儿上捋,甜香气往身上侵,他耗着极大的定力才哼出来一句:“嗯?你叫我什么?”眼神简直发烫。
“表舅舅。”她怯怯唤一声,弱弱的语气, 淡淡的情,话音未落就知道自己惹了祸。这么叫他,有时能把他推远, 有时只有把他拽得更近。
其实, 他自己也弄不清对这一声的情意结, 有时听了心头火起,觉得她推自己,有时又好像是确认,彼此见着的第一面就定了,无论她唤他什么,是哪儿起的亲戚,从两人第一次呆在同一片屋檐下,第一面,第一句话,第一个眼神他们就要要好的。注定的。
他意外听话地阖上眼睛,嘴唇追着她的手指尖儿,喃喃说:“你总知道怎么拿捏我。”
她探出头来,嘟着厚唇,轻轻在他眼皮儿上一印,封印似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姐姐,又怕姐姐?今儿姐姐带着南定进宫,解了我好大的心事……”鼓了鼓劲儿继续剖白心迹,“本来我想着,在这世上,我是终于没有亲人了……仅有的一线血缘,也被扯脱干净。跟这一缕魂儿一样,都是外来的。”
她说着想哭,穿越来时的孤独寂寞一下涌上心头:血窟窿一样的洞房,到处都是红彤彤的,她睁开眼先被吓了一跳,心口透不上气……正彷徨无助时,他用好听的磁性声线温柔地在耳边说一句“吐了吧”,这句有多珍贵,是她的救命稻草,不动声色埋下两人情意的根儿。从那往后,他怎么样儿她都愿意纵着他,现在他丑了,她也仍觉得他高大英武。
“呵……”他送出一口气,依旧恬淡镇定。这哪儿算得上什么事儿。她的心事再重重叠叠,他也不难瞧得清清楚楚。只要肯用心,一个人的心思花在什么地方总有回响,她的一丝情牵,他都看得明白。她还掩着呢,想来是怕他病着挂心,在他面前吞吞吐吐,只管自己伤神。他热心看她一举一动都透着落寞,等了一个月也不见她开口,早心疼坏了,眼看着要过年,他不能让她带着这愁绪过年。巴巴赶着二十九宣纯简亲王福晋母女入宫,就算是演,也要让她们母女把戏做足,解了她的心事。
若是纯简亲王福晋仍当皇后是亲人,当然最好不过,他也能放心用皇叔济尔哈朗一脉的人。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