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节
长戈跑去逮了几匹马,这马在岛上放养都野了,不过马驹还是比较好抓的,总比步行强。
他们骑马跑了一天,发现了岛上有现成的麦种,还有几种粮食,只是没有形成规模,但如果避难到岛上,还真不用怕饿死。
林子里有些小动物,第一次看到人类吓到四处逃跑,最终还是有几只进了他们的肚子。
海岛的另一边是悬崖峭壁,以邵芸琅的能耐肯定下不去,是天然的屏障。
岛上能建军营,也有合适建港口的地方,如果开发出来,可以实现他们最初的设想,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被朝廷发现。
或许,她应该想个法子让这座岛过个明路。
如果这里建成水师训练地,就不可能再成为杨家的世外桃源了。
他们在天黑前回
到船上,邵芸琅点着灯将今日走过的地形画下来,哪里适合做什么都做了初步规划。
如果按照这个投入,包括士兵们训练费用,没有三十万两撑不过一年。
还是缺钱啊。
养军队太费钱了,从前邵芸琅每每听过到户部哭穷都有种想砍了他们脑袋的冲动,如今自己管家了,才知道捉襟见肘的感觉。
船被海浪推的摇摇晃晃,邵芸琅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天色突变,一早就朝霞满天,长戈怕会下雨,提议提前返航。
等他们回到那个满是礁石的海岸,天空果然下起小雨,海上雾蒙蒙的,一般人连方向都辨别不了。
邵芸琅淋了一身雨,住进了附近小镇上的一家小酒肆,边陲小镇,这家酒肆远近闻名,酒香四溢。
“快喝点酒暖和暖和,别看才入秋,咱们这儿已经开始凉下来了,喝点酒能驱寒。”酒肆的掌家娘子十分热情,好酒好菜端上来。
瞧出邵芸琅三人是女子,还体贴地问是否要给她们提供干净的衣裳。
不过邵芸琅他们自带来换洗衣裳,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娇俏的小妇人,连身边的兄弟姐妹都全成了她的下人,把酒肆娘子吓得不轻。
“哟哟,这位……夫人,您可真好看,太好看了!”
“赵娘子也好看,还有一手酿酒的本事。”他们来之前就问过了,这家酒肆只有一个老板娘撑着,据说她丈夫病逝,身边带着一个十岁的女儿,母女俩都
会一手酿酒的本事,这才勉强将店铺开起来。
“您先吃着,我上去收拾一下房间,您们五位两间房够吗?我后院还有一间空屋。”
轻风递给她一张银票,“够了,房间不用劳烦您打扫,我们自己来。”
赵娘子知道富贵人家忌讳多,也就不继续献殷勤了,握着银票回到后院,这一单赚的比她一个月卖酒的都多。
长戟想不明白邵芸琅为何不去住自家的客栈,但又不敢问,还是长戈猜测说:“或许只是不想暴露身份。”
他俩都以为夫人第二天肯定就离开了,这小镇实在没什么可玩的,但邵芸琅足足在酒肆里住了三日,白日里就到处闲逛,买东西,也找人闲聊。
“奴家夫家姓谢,听说祖籍就是在这附近,他过世后一直念念不忘想落叶归根,奴家这回就是北上来寻根的。”
这种事不罕见,早年逃走的许多人家都会在太平后陆续回来,落叶归根是许多人的执念。
邵芸琅一口吴侬软语,一看就是南边的人,带着下人来这北边的小镇,寻找姓谢的人家。
长戈等人要不是知道谢家祖宅在姑苏,恐怕也要信了她。
“姓谢啊……咱们镇上倒是有几户姓谢的人家,早年兵荒马乱的,逃难的人可多了,就不知道是哪一家了,要不娘子你每家都去问问?”
“我夫君家财力尚可,这镇上的大户都有哪几家?”
邵芸琅一身锦衣,有马车有仆从,看着就是
大户出身,被问话的人也没防备,把知道的都说了。
当然,轻风使出的银子也很重要。
买酒
邵芸琅花了三天时间就把这个小镇的情况摸透了,这是离海岛最近的一个小镇,她想把这个镇子接管过来,如此一来,就不用每次来回都从那片偏僻的礁石群穿过了。
镇上人口简单,有能力地都往南边搬走了,留在这里的几乎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老百姓。
赵娘子见他们早出晚归,镇子就这么点大,她这酒肆又人来人往的,消息灵通,也就知道这几个人每日在镇上做什么。
他们说是找人,但也没见找到谁家去,成天在镇上转悠,引得镇上衙门的人都天天盯着他们了。
但人家也不怂,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转悠,买了许多东西,给的赏钱也大方,不少人都主动往前凑。
等他们回来,赵娘子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态度比第一天还要殷勤。
“这秋雨一下,天气瞬间转凉,夫人要来一壶酒吗?”
邵芸琅不仅要了一壶酒,还给她下了一个大订单,“掌柜娘子这儿一共有多少存酒?”
“多的不说,十几车肯定是有的。”
“那好,有多少我都要了,麻烦赵娘子雇几个人帮我把酒送军营去,以后要是有多的都往那边送,有多少我要多少。”
“这……”赵娘子没想到天上掉下一块大金饼,砸得她懵懵的,“全……全要?十几车酒一共两三百坛呢,这不少钱呢。”
轻风将一张百两的银票放在桌上,“您放心,不会差您钱的,我们夫人还不至
于赖您几坛酒。”
赵娘子欣喜地拿过银票,小地方,银票可不多见,她有些担心是假的。
“咱小镇上也没钱庄啊,您看这银票能不能换成银子?”
邵芸琅忘了这一点,将一枚金簪拔下来递给她:“我们也没带大笔金钱在身上,这个先抵押给你,等你将酒送到军营,我们银货两讫。”
那枚金簪是邵芸琅能找到的最普通的簪子,可就是这样也看得出是精品,赵娘子把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才敢接过来。
“你们几位是住在军营的?”
“不,只是有亲人在军营。”
赵娘子一听这话,更放心了,连金簪都还给邵芸琅了,“这东西可不敢放我这儿,万一丢了我赔不起,酒既然是送到杨家军军营中的,我肯定放心,就是不知道您那位亲戚叫什么,到时候也好交接。”
“不用麻烦,车队跟着我们走就行。”邵芸琅让轻云先把身上的散银给她,付个定金。
“明日辰时出发,赵娘子能否安排好运输的车队?”
这会儿天都黑了,也就是一夜的时间给她准备,但这生意太大了,赵娘子自然答应。
她出去敲街坊邻居的门,平日她一个寡妇是从不去敲别人家的门的,尤其是天黑以后。
但这回她是去找人干活的,给足了工钱,很快就带着三十几名青壮年过来,还顺带借来了十几辆牛车、骡车。
长戈私下问邵芸琅,“夫人为何要和他们一起走?咱们秘密出
行,人一多岂不是更容易暴露?”
“在外时人少安全,回去时人多才安全,我们就以投亲的名义过去,到时候你带他们去军营,我带着轻风和轻云去锦州。”
见他还有疑惑,邵芸琅耐心解释道:“我一个女子,轻易不露面,但你们俩是杨钺的贴身随从,你们不在军营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
赵娘子请来的人频频往这里张望,邵芸琅回楼上休息,听他们忙到三更才把酒坛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