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
“好,先让人去打理一下,你陪嫁里都是丫鬟婆子,便让松烟去吧。”
“他得照顾你,我外头还有个管事,不会没人用的。”
谢渊回想起她从前做的事,早就知道她不是普通闺阁女子,也就不坚持了。
他问:“你当初让我驳回了陪房的人,是因为那些人你都不喜欢吗?”
“梁氏给我塞的人,自然是不喜欢的。”
“那我身边这些小厮,你看着用,以后让他们给你跑外面的事,他们都识
文断字,也有几个机灵的。”
邵芸琅对那些小厮印象不错,聪慧守礼,当小厮用太浪费了。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邵芸琅并不想这么早就对谢渊的身后事进行安排。
出行定下来后,兰序亭苑便开始整理行装。
按谢渊的意思,这一去会住很久,因此除了几个留下来看家的,几乎所有人都带走了。
谢府众人听到这样的消息波澜不惊,三爷自从十岁后就很少住在府里了。
大夫人也只是给他们送来了一堆吃的用的,关怀备至。
二夫人听闻这对新婚夫妇竟然能出门游玩,震惊地问谢二爷:“刚成亲就能这样吗?这与搬出去住有何区别?”
“人家乐意,你管得着吗?”
“这……那为何我们要一直住在府里?你不是还有一座五进的大宅院吗?”
谢二爷理直气壮地说:“你也没提出要出去住啊,那座宅子是准备等分家后作为我们新家的,你愿意提前去住也可以啊!”
二夫人气结,他们搬出去怎么就变成分家了?谢老大人还在,家当然是不能分的,而且大树下好乘凉,她才不傻。
只是看到三房夫妻俩如此潇洒,难免眼红罢了。
邵芸琅当天果然让人来摘桃子,分了好机筐,给各房都送了一些,然后就是娘家,虽然不是值钱东西,但胜在是谢渊种的。
大夫人给她回了一包糕点,二夫人据说对桃子毛过敏,看都没看就让下人抬走了,这些都
不是邵芸琅在意的。
邵芸琅在谢府见了孙小福,也算是让他过来和门房认个脸熟,将来好多走动。
农庄
孙小福战战兢兢地走进谢府,这种文化底蕴浓郁的诗书人家最重规矩,他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害二姑娘丢人。
不过好在不愉快的事情并未发生,二姑娘看起来也格外精神,外面的人如何揣测她都无关紧要,她过得好着呢。
“您说的那庄子,小人已经去看过了,庄子不大,但带一整座后山,还连着上百亩良田,庄子翻新过,可以直接住人。
眼看就热起来了,您带着姑爷过去避暑是极好的,后山里种了许多时令水果,想吃什么也方便。”
“好,那庄子上的人可好相处?若是有那作恶多端的,尽管打发走了事。”
“庄头姓陈,是老夫人的陪房,人还不错,知道庄子给了您做陪嫁也挺高兴的,庄上才五六户人家,佃农都住在村子里,很安静。
您要是过去住啊,还得带些看家护院的过去,免得被那偷鸡摸狗的给爬上门。”
“好,你先去送个信,我们明日过去,其他的不打紧,一定要将庄子上的狗子拴好,别到处乱跑。”
孙小福疑惑地问:“姑娘您怕狗?那我让他们将狗送走得了。”
“那倒不必,留着看家也挺好,只是三爷怕狗。”
孙小福倒是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会怕狗,不过谢府的公子,金尊玉贵的身份,想来也没什么机会遇到野狗。
姑爷身体还弱,确实不能让畜生给冲撞了。
于是,第二天邵芸琅一行人抵达农庄时,发现这里
不仅山清水秀,而且道路整洁,连门板都一尘不染,并没有乱糟糟的局面出现。
谢渊站在车辕上望了一眼,打趣道:“你家的下人连干活都透着一股武将之风。”
“孺子可教,起码咱们住在这里的时候不会太糟心。”邵芸琅先跳下车,回头扶了谢渊一把。
她动作自然,可谢渊却红了脸,当着这许多人的面,阴阳颠倒,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给二姑娘,二姑爷请安,老奴陈庆,是这庄上的庄头。”陈庄头穿了一身整洁的布衣,头戴布巾,笑眯眯地迎上来。
他年纪很大了,得老侯爷那般年纪,头发胡子发白,但精神矍铄,老当益壮啊。
“有劳陈庄头了,我们来这住上几日。”
“二姑娘您严重了,老奴盼啊盼,总算是有主人莅临,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惜老夫人一直未来过这里,我给她老人家留着的屋子日日都有打扫呢。”
邵芸琅对祖母的印象已经非常浅了,印象中,她也没得到祖母几分关爱。
只记得是个慈爱的老人家,但不怎么管孙子辈的事情,或许是思念丈夫太忙没心思管。
邵芸琅客气地说道:“陈伯将庄子打理的这么好,祖母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对松烟他们说:“你们赶紧先抬三爷进去,太阳大,别晒着了。”
“对对对,快进来,老奴带主子们去内院,一大早我家内人就去摘了鲜花装饰屋子,您去瞧瞧喜
不喜欢。”
邵芸琅让惜月打赏他们,点头说:“费心了。”
庄子确实不大,绕过前院就是他们住的小院子了,才五间房,她和谢渊一间,其余丫鬟得挤着住了。
陈庄头窘迫地说:“只能先让您这样住着,老奴已经让人去请工匠了,在屋后头再盖一排瓦房。”
“好,盖得远一些,别吵着这边,缺银钱就跟我说。”
“您放心,庄上今年的收成还不错,想着您刚嫁过去,就未将银钱送去,正好给您看看账本,建几间瓦房足够了。”
“不急,以前怎样还是怎样,账本不急着看。”
邵芸琅进屋看了一圈,打扫得非常干净,虽然不及谢府新,但床铺用具也是放了新的。
谢渊已经换了家里的长衫躺在床上了,这一路坐马车他也累了。
邵芸琅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间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而这院子里已经分不出第二个房间给她住了。
在谢府时,她和谢渊是分房睡的,如今到了这里,看来只能睡一起了。
谢渊摸着松软的棉花被,说道:“我还是喜欢住在这样的地方,连空气都是自由的。”
邵芸琅打趣道:“比你青云观后山的茅草屋如何?”
“当然是这里更舒服,我那只是一座破茅屋。”
破茅屋只是表象,实际上里面应有尽有,布置得很温馨。
邵芸琅当初除夕夜在那间书房里做了一夜也不觉得冷。
丫鬟们将行李拿进来,分类放置,她们二人的衣
裳鞋袜,平时爱看的书,爱用的墨和常用的笔。
等这些东西收拾完,松烟领着几个小厮抬着一张小巧的木床进来。
“夫人,床给您靠窗放可好?”松烟询问道。
邵芸琅眨眨眼,愣愣地点头,心道:我并未让人加床啊。
她往床上瞥了一眼,谢渊不自在地说:“我半夜总是会醒,怕惊扰了你,这张床是特意让人打造的,你可喜欢?”
邵芸琅嘴角抽了抽,“不过是一张床,哪有喜欢不喜欢的。”
她暗忖:罢了,反正天气也热,她也不想和别人挤在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