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
此时听她这么说,她也临时改了主意,说:“找个时间将你家里人带来我瞧瞧,只要是老实能干的,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一家。”
“诶,好!好!那我回去跟当家的说一声。”李婆子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墨香不喜欢这个爱偷奸耍滑的老婆子,诧异地问:“姑娘为何想要用李婆子一家,他们一家在府中的名声都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说来听听。”
“她当家的姓祝,年轻时好赌被打断了一条腿,因此一辈子都只是个扫地的,她的两个儿子也都是好吃懒做的,年过二十了还没成亲呢。”
“除了好吃懒做,人品上可有让人诟病的地方?”
“他们一家在府里没什么存在感,奴婢知道的也不多,您要想知道详细的,奴婢去找人问问。”
“不必了,等我见过了再说。”
灵犀从外头进来,一脸疑惑地问:“李大娘怎么了
怎么恍恍惚惚地走出去了?”
墨香调侃说:“她正做春秋大梦呢,别吵醒她。”
邵芸琅起身坐到梳妆台前,问灵犀:“会梳头吗?”
灵犀低头回答:“奴婢手笨,手也糙,不敢动姑娘的秀发。”
“没事,晚上也不出门,简单梳个头就行。”
墨香轻轻推了她一把,笑着说:“你手再笨还能比我笨?惜月姐姐不在,你赶紧去。”
灵犀硬着头皮上,梳头谁都会,可给主子梳头却不是一件简单的差事,不能弄痛了主子,不能轻易梳断头发,还得梳得又快又好。
这可是一门手艺活。
灵犀的手巧,但老茧多,总是不经意勾住邵芸琅的头发,连墨香在一旁看了都觉得疼,有些后悔让她动手了。
但邵芸琅却面色平静,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等头发梳好,主仆俩都热出了一头汗。
邵芸琅瞅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型梳的中规中矩,不好也不坏,可见确实没特意学过。
她从梳妆台上拿了一盒脂膏给灵犀,“拿去擦手,好好养一段时间就嫩回来了。”
灵犀将双手背到身后,羞涩地说:“奴婢不用这么好的脂膏,奴婢那儿有猪油蜂蜜熬的蜜蜡。”
“拿着吧,也不是多好的东西,等我出嫁时,你可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墨香是不指望了,我这大丫鬟里总得有几个拿得出手的漂亮丫鬟吧。”
墨香吐槽说:“姑娘您真会开玩笑,您是带丫鬟去伺候的,又
不是去当通房的,要长得漂亮做什么?”
邵芸琅理直气壮地说:“我这么好看,你们姑爷也好看,身边怎么也该有几个好看的丫鬟吧?”
墨香不服,“好看的丫鬟又不能当饭吃,那您以后是不是都不带我出门了?”
灵犀红着脸说:“有惜月姐姐在呢,她好看。”
惜月带着银铃从外头进来,一进门就听到灵犀夸她,高兴地说:“没想到灵犀这小嘴还挺甜,快来,我带来了好吃的点心,多分你一块。”
银铃规规矩矩地做事,不敢像她们这么放肆随意,这次能被提拔,她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原本以为是她和彩衣,没想到却被一个粗使丫鬟抢了先。
她和彩衣关系好,自然是看灵犀不顺眼的,且两人都以为是这个小丫鬟买通了墨香才入了二姑娘的眼,抢了彩衣的位置。
别看只是个大丫鬟的位置,下人们也是挤破头的,不仅月银翻倍,而且地位也不一样。
主子身边的大丫鬟可都是倍有面子的,将来配的也都是管事之类的,将来的境遇完全不同。
邵芸琅不在乎小丫鬟们的勾心斗角,一夜梦境不断,第二天醒来时一个也不记得了,只觉得脑子发沉。
“姑娘,一大早大老爷就被抬回来了,这会儿连太医都进府了。”惜月跑进来说道。
邵芸琅揉了揉额角,问:“出什么事了?”
“不知,好像说大老爷在朝堂上挨了板子,但不知是为何。”
邵
芸琅根本不用多想,如今监国的大皇子和三皇子都与四皇子不和,而邵承德是四皇子的岳父,他这个户部左侍郎没被降职已经算是幸运了。
就不知经此一事,邵承德是否还会对四皇子掏心掏肺。
说起来,四皇子已经闭门思过快一个月了,朝堂上他的党羽被剪除了许多,或许三皇子以为到了能动邵承德的时候,便随便找个由头发作了他。
邵芸琅很清楚,无论是谢渊还是杨钺,都不可能将邵承德的把柄送到对手手里,如果他们真敢这么做,那便是与自己撕破脸。
邵承德再不是东西,也是她邵芸琅的父亲。
“叮嘱院里的下人,今日没事别出去走动,都安分些。”
“是,奴婢知晓,那您还去请安吗?”
“去是肯定要去的,估计梁氏也没空见,走个过场而已。”邵芸琅好奇大老爷遭遇了什么,难道是户部的公务没做好?
她穿堂而过,下人们脚步匆匆,转过回廊时碰上了被李管家扶着出来的老侯爷,诧异地问:“祖父怎么过来了?”
她上前搀扶着老侯爷,对方显然是要去蘅芜院的,脸上虽然平静,内心肯定也是着急的。
“你先回去吧,这会儿你爹娘也没空见你。”老侯爷拍了拍邵芸琅的手背。
邵芸琅关心地问:“我也很担心父亲,不知他在朝堂上遭遇了什么?最近朝廷上被抄家或降罪的官员不少,我也是担心。”
老侯爷叹了口气,
“龙争虎斗,最后倒霉的还是下面的臣子,皇上老糊涂了,太子之位一日未定,这动荡的局面就一日不会停止。”
“可皇上为何不肯立太子呢?”
“也许是不肯放权,也许是对四位皇子都不满意,谁知道呢。”
“那您觉得,哪位皇子希望最大?”
老侯爷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笑得有些高深莫测,几乎是自言自语道:“反正不会是咱们家看中的那一位。”
邵芸琅心跳加速,松开手看着他走进蘅芜院,在外头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这府里,还是有明白人的。
丫鬟芙蓉
邵承德趴在床上由太医给他上药,一把年纪了光着腚,臊的全身都红了,脸埋在胳膊肘里不敢见人。
太医上了药,留下内服外敷的药方,这才收了赏钱离开,叮嘱半个月不要下床,也不要碰水。
老侯爷坐在一旁看了许久,见他一动不动,敲了敲拐杖,“行了,都是自家人,害羞什么?”
“父亲……”
“说说吧,你都干了什么蠢事?”
邵承德愤慨道:“儿子只是驳回了熹王几条无理取闹的政令罢了,他这是公报私仇!”
“你若无私心,就不怕他公报私仇,你是淮王的岳父,早该料到有这一出,正好,借此机会在家中休养一段时日,别掺和进夺嫡之争中。”
“可是父亲,皇上撑不了多长时间了,错过这个时机,淮王……”
“砰!”老侯爷用力敲了一下地板,沉着脸训斥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皇位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以武侯府的地位,不管谁上位都不会亏待我们,可你若是偏帮一人,事成还好,事不成,你是要拖着整个邵家给你的好女婿陪葬吗?”
“成大事者岂能瞻前顾后,父亲您当年撇下一大家子远征塞外时,可曾有想过,你若是死了,我们孤儿寡母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