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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酒,他竟不知,原来能吃能喝的王犬韬酒量这么浅。

郑四海却没注意到王犬韬脸上的表情,他非常高兴,一口喝干了碗中的黄酒,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定然非常喜欢,只是今天是第一次喝这样的烈酒,不能多喝。烈酒伤身不说,若是醉醺醺的回去了,且叫家里人担心。”

三人正笑着,却听见包厢的门“扣扣”的响了两声,王犬韬皱皱眉,问道:“何事?”

外面无人应声,却又响起了一阵叩门声。

王犬韬眉头一皱,似乎很是不耐烦的样子,傅瑜便道:“我去看看。”

推开包厢的门,却不是那个招待他们的傻头傻脑的小二哥,而是一个女子,一个美丽非常让傅瑜的呼吸都忍不住屏了一瞬的女子。

红唇雪肤,俊眼修眉,乌黑的发高高的挽了一个朝云髻,额前坠着一颗红色的抹额,映衬着她浓烈的红唇和身上的红衫,显得愈发的娇艳。这女子神采飞扬,眉宇间更是隐隐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显出她不凡的一面来。

她抬眸越过傅瑜,望向屋内。

这是一朵野性难驯的野蔷薇,傅瑜心中暗道。

不过身为永安城三霸王的傅小公爷可曾怕过谁,是以傅瑜坏笑着,一脸亮晶晶的模样,他倾斜着身子靠在门上,挡住了这女子望向屋内的目光,他细声问:“小娘子找谁?”

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

熟料面前这美艳的女子并不像他以往见过的那些女子一般,她回过神来看了傅瑜一眼,随后屈膝给他行了一个万福礼,开口道:“我找郑家郎君。”

傅瑜顿时来了兴致,他问:“小娘子来找郑郎君,可曾有约?”

这女子笑了一声,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隐藏不住的轻蔑和厌恶,“我来找他,又何必相约,还劳烦傅二郎君叫他出来吧。”

傅瑜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了,他问:“小娘子认识我?我可自问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子,毕竟小娘子长得实在美若天仙,这样的一个绝色美人若是和我碰过面,我当然是不可能会忘记的。”

说着,他便想起今日在平安坊的小巷里见到的那位头戴帷帽的女子,斐家的娘子,那般的容颜的确是叫人见之忘俗。

面前的女子停顿了下,她道:“我是范阳卢家的五娘。”

“原来是卢五娘子,”傅瑜笑道,随后,他诧异了一下,又道:“你可是郑家郎君的表妹?”

“五娘找我有何事?”傅瑜的身后传来郑四海的声音,原来他见傅瑜久久堵在房门口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便过来看看,熟料一眼便见到了自己这位姑妈家的二表妹正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

卢庭萱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看已经从门上直起身子来的傅瑜,又看了一眼眉宇间透出疑惑之色的郑四海,道:“我与表哥有话要说。”

郑四海疑惑道:“有什么话只等回府之后再说便可,现在我正与人喝酒呢,哪里有时间?”

卢庭萱抬头瞥了一眼身后的走廊,又看了屋内,她抬腿走进屋内,又自顾的关上了房门,靠近了郑四海,低声道:“是为了表哥的婚事。”卢庭萱满脸严肃,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衣角,看起来对这件异常的在意。反观郑四海,他神色淡淡的,似乎毫不在意这件事。

傅瑜心下倒是有些疑惑,随后有些了然,四年前郑四海的结发妻子难产而亡,孩子也没能留下,他便离开永安四处游历。如今郑家老太君已经七十了,便是郑四海也已经二十九了,他作为卫国公的长子嫡孙,自然是这爵位的继承人,可他却至今仍旧无妻无子,确实是叫老太君和父母担忧,这次范阳卢氏的姑妈家进京,说不得便是为了两家的联姻之事。

傅瑜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不远处身形窈窕的红衣女子,心中暗道:这位难道就是郑大哥未来的妻子?可她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年纪未免也太小了些。

郑四海又从酒坛子中倒出一碗酒来,他道:“这是我与你姐姐三娘的事情,怎的好私下里和你这小姨子谈谈?这要传出去,我没什么,可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声誉还要不要了?”

卢庭萱脸色一白,随后她抬起头来,眉宇间充满了坚毅,她道:“表哥,我与你有事情要说,是关于我姐姐三娘和你的婚事,便是我的声誉有损,我也要与你谈谈。”

郑四海慢吞吞地喝了手中的那碗酒,他扭着头,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卢庭萱,随后叹了一口气,他推开房看看外边走廊上空无一人,又回过头来看了傅瑜一眼,拉着她走到包厢内的书柜后面的小夹间,问她:“你想说什么便在这里说吧。”

卢庭萱没有吭声,似乎还有顾虑,郑四海索性道:“我这两个朋友都不是什么嘴碎的人,你若有事便在这里说好了。”

此时王犬韬已有些微醺了,他正趴伏在窗前,捧着一碗黄澄澄的花雕酒慢慢的小口啄着,眼睛却没有看向屋内,而是看着窗外的景色,傅瑜凑近了些,隐隐听到他在小声嘀咕着什么:“好酒,好香……不行,我等会儿……还要吃芙蓉……豆腐……”

傅瑜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他拿开王犬韬手中的碗,对他道:“莫喝了,莫喝了,再像你这样喝下去,还吃不吃你的芙蓉豆腐、杂果烧苏鸡还有什么肥鸭块煨海参了?”

王犬韬果然不再喝酒,而是将胖胖的白下巴搁在窗台上,定定地看着窗外。此时屋内萦绕着一股浓烈的酒香味,傅瑜便是没有喝醉也觉得有些熏熏然了,他没有看向那对要说机密话的表兄妹,而是学着王犬韬,也坐在了他身侧,将下巴搁在窗台上看着外头的大街。

外面大街其实很宽,足足有十米,这宝来楼的店门前因是多富贵客人,倒显得比别处热闹了些,此时他们窗下不远处就摆放了一方宽大的案桌,桌前的蒲团上正盘腿坐着一个白衣男子,他身后倒是摆着一方寻常的木架子,架上约莫挂了几幅字画。

傅瑜眼神挺好,这里离那白衣书生的案桌隔了约莫几十米,他也看的清那案桌上正摆着一副山水画,那书生的山水画画得极为传神,隐有磅礴大气之感从纸上喷薄而出。看来今天看到的这个白衣书生倒还有两把刷子。

临近春闱,永安城里挤满了从全国各地乃至胡邦海外而来的学子,这些身上有些功名的举子因为出身不高,依着大魏的律法便喜着白衣、头戴儒巾,与一般的小摊贩极为不同,是以非常好辨认。

这些赶着入春闱的举子们因着囊中羞涩,便常有白衣书生在东西两市里头摆卖书画,想来楼下的这个书生便是其中一员了。

闯祸

有细碎的阳光洒在傅瑜的眼帘,春日软绵的风拂过他的脸庞,方才喝下肚子的那碗花雕渐渐地暖起来,傅瑜觉得惬意极了,他听见书柜后面的夹间里有细碎的声响,是卢庭萱和郑四海在说着什么。

他本无意听这类八卦,只是那两人并未避讳,他自幼耳朵便灵敏,这便听到了一些,不过都是只言片语的零散华。

“婚事是两方父母所定……我们身为子女……”郑四海慢悠悠地道,语气中含着一股淡淡的漫不经心。

卢庭萱振振有词道:“我知道表哥是个率性而为的人……想来早已不满家中父母强加的婚事……”

婚事啊。

傅瑜听着这个词,淡淡地皱了皱眉,心里莫名地便有些烦躁,他想起今年过年时家中兄长调笑他快要娶妻的话语,心中隐隐有些拒绝。他转世投胎重生为这不知名的大魏的一名世家公子,逍遥快活了十几年,从没有想过曾经身为女子如今却为一男子之身的自己要以一种怎样的心态来面对自己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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