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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与李大雄计较。再说了,这重罚李大雄,对李龙这孩子也有好处,至少他下次胡作妄为前会想起这次的教训。”

这话说得,舒芬及其他几人立刻闭口不言,连李龙都听得心有所动。族长叹道:“舒老爷,您这话的意思便是误会老朽了。我这个侄儿的为人,我比诸位都清楚,一言以蔽,那是浪荡成性,蛮不讲理,横行无忌。别说是罚他,就是打得他只剩半条命,老朽都不会有半个不字。只是,我们不能为打老鼠而伤玉瓶啊。”

韦平隽之父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李衡道:“岂不闻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这些人与各位的好友亲眷都知道,这桩公案的前因后果是这几个孩子为了替我这侄孙出头,这才去好言劝说李大雄,谁知李大雄不知好歹,反而打伤了他们几人。可诸位想过没有,李大雄那种人,一旦你们把他逼急了,他在公堂上为了脱罪什么话说不出来。他极有可能倒打一耙,污蔑是李龙忤逆不孝,纠集一帮同窗殴打他,他出手全是出自自卫。”

岑母闻言勃然大怒:“他敢,放他娘的狗屁!”

李衡无奈道:“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狗急跳墙,什么做不出来。当然,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一定不会听信他的诡辩。可这世上总有那些坏心的东西,或是因为与大家伙以前有些过节,或是因为嫉妒这几个孩子书读得好。他们很有可能会故意将这谣言散布出去,以坏这几个孩子的名声。这一传十,十传百,假的不也就成了真吗。若是影响到这几个孩子科举应试,这岂非得不偿失?”

众人一时缄默,半晌,韦父道:“照您这个说法,那我们不是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李衡道:“自然不是了。一来,他定是要重重赔偿诸位的;二来,老朽以人品担保,必定会好好教训他,为各位出口气。”

李衡如是说来,再加上再三致歉,终于让这几人同意不再闹大。只是,天色已晚,而李大雄早被关到县衙的牢里去了,故而只能明日再去按照赎刑的规定将他赎出来。这事就算是了了,李龙对着族长千恩万谢之后,这才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家。

月池此时刚刚味同嚼蜡地吃了晚饭,一见李龙,她忙问道:“哥哥,怎么样了?”

她期盼的是李龙告诉她,李大雄必要倒大霉了,谁知,李龙在长叹一声后,却絮絮叨叨地告诉她一个截然相反的结果。月池只觉全身的气血都在上涌,每一根血管里奔腾的液体翻滚。她恨不得当场发作,尽情痛骂,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天理!李大雄作恶多端,丧尽天良,居然至今还能安然无恙。更可笑的是,赎他用得钱,还是她在这里受尽毒打,没日没夜赚回来的!

月池第一次不能控制住自己的面部神情,而精神萎靡的李龙在久久得不到月池回应之后,不由抬头一看,立时呆在当场。他甚至有些惊恐道:“妹妹,你、你这是怎么了,你的样子好可怕……”

月池的拳头上青筋鼓起,她甚至有些想笑,她可怕?有李大雄一脸狰狞打她时可怕吗!月池深吸一口气,她掩饰性地急急地垂下头,一眼就瞧到了自己脚上的脚铐,她立时如坠冰窟,瞬间清醒过来,现在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

她好不容易营造出现如今的局面,决不能让三年的布置毁于一旦。她要镇定下来,事情之所以发展到这个地步,都是因她之前忽视了世俗流言对读书人的重要性,幸好发现得及时。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月池心思电转,忽而伏地声泪俱下:“妹妹是想到哥哥与我的将来,惶惶不安,畏惧至极啊!原来爹已经被关进县衙,虽然哥哥及时去亡羊补牢,但到底让他遭了牢狱之灾,受了皮肉之苦。而哥哥若要救爹出来,除了赎罪的银子外,只怕还要给县衙内的大小官吏打点。我们是梅龙有名的富户,他们一定会狠狠地宰我们一笔。这下爹是又受灾,又破财,他肯定会把帐都算到哥哥的头上,他有了宝贝幺儿,哥哥在他心里也不值钱了。一气之下,他一定会打死哥哥的……哥哥要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索性就让我们兄妹俩一块去了,黄泉路上也有依靠……”

她哭得肝肠寸断,说得字字诛心,听得李龙胆战心惊,完全无暇顾及刚刚月池失态之事。他适才完全被族长的话牵着走,只想到自己的名声是保住了,完全没想过,李大雄归来之后会如何对待他。

李龙不由打了个寒颤,可他仍强自劝说自己道:“他、他好歹是我的父亲,我这次又这么费心救他出来……”

“可若不是你,他原本压根就不用进去!”月池一针见血,“至于所谓的父子亲情,你瞧瞧你这脸上的伤,如果不是左邻右舍相护,你都未必能站在这里。那不过是你不同意他娶小老婆的代价,可你这次是害他差点要去坐牢受刑啊。我看,他怕是恨毒了你了。最糟糕的是,爹正当壮龄,家中又这般富裕,除了小桃红,还有小李红、小杏红,多得是人愿意替他怀孕生子,他根本就不差人来继承香火。”

李龙一时面无人色,他哆嗦道:“可是、可是我又不能不救他啊。对了,还有族长,我们的伯爷爷呢,伯爷爷会为我做主的!”

月池起身,一边拭泪一边道:“伯爷爷又不能住在咱们家里,就比如你在厢房里睡着,爹趁夜摸进来,只怕你被打到吐血三升,都没人知道,这当真是走投无路了……”

她说着又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李龙紧紧攥住袖口,手心已是湿漉漉一片,他道:“这太夸张了,他不敢,他不敢的,杀人是犯王法的!”

月池啜泣道:“那又如何,钝刀子割肉,难道就不疼了吗?他即便不会一次将你打成重伤,可每天给你几个巴掌,踹你几脚,一样能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英年早逝。他是你爹,亲爹教训儿子天经地义,谁都无权置喙。我算是受够了,与其眼睁睁看着你和我一道受尽折磨而死,不如我现在就撞死,来得干净!”

说着,月池起身便作势要往墙上撞去,李龙被惊得心胆俱碎,忙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拉住月池。

他大声道:“你怎么能这样寻死觅活呢,总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月池大哭道:“能有什么办法,等爹回来,我们就死定了!”

他们一个闹一个劝,月池估摸着该听到的人已经来了,她这才收了泪,大声道:“依我看,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拔本塞源,从根本上除掉祸害!”

万钧之势诚堪怖

龙哥儿,听你这意思,难道你是不想救你爹出来了?

李龙悚然一惊:“怎么个除掉法?”

月池道:“你附耳过来。”

李龙一低头,月池佯做不经意一瞥,就看到了拐角处丰安不留神露出的衣摆。月池不由莞尔,很好,很好,最好他现在就去通风报信。

而月池则继续在李龙耳畔道:“为了哥哥的前途,爹自然是要救的。可是救了之后,哥哥便再不能同他共处一室了。”

李龙睁大双眼:“不能再共处一室是什么意思?”

月池道:“你若留在此地,迟早会遭他的毒手。反正哥哥勤勉学习多年,本就不是池中之物,何不去池州府学就读,那里的先生学问想必更佳,哥哥高中的可能性也会更高。府学邻近衙门,爹也不敢去那种地方造次。只要哥哥你高中,再与爹冰释前嫌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李龙还从未做此想,可仔细一思考,他又面露难色:“妹妹,说来容易,可做来比却是难得很。我要走这为一难,池州府米贵此为二难,再说了,我一走,妹妹你当如何是好呢?”

月池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低声道:“小妹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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