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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胡 第84

 

但当下的柳絮宁想明白了,她是发自内心的,讨厌梁恪言。梁锐言和柳絮宁的小学是在公立读的,这是许芳华的意思。梁继衷和梁安成无权插手。于是理所当然的,开学第一周,梁锐言就喜提了留校。柳絮宁整理好作业,背上书包去校门口老地方等车。她左看右看没有看见熟悉的车牌,于是坐在石墩上继续等待。那几年,台偶和韩剧盛行,流行的题材便是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她想起,那些所谓的灰姑娘虽然家境贫困,却坚强勇敢,纯真无暇,像一朵绽放在雪地里的栀子花,洁白纯净。柳絮宁想想就是一阵恶寒,但她此刻以至于接下来十几年都须得扮演好这个角色。比如此刻,如果她是偶像剧里的女主,她一定会拿出书来温习,这时一定有一个男主在远处默默地观察她,然后陷入不自知的心动。柳絮宁讨厌背书,她拿出奥数题和草稿纸,只可惜解着解着,脑中突然浮现出梁恪言的身影,和他那令人讨厌的声音。他也就比自己大了三岁,尚未发育完全的声音和梁锐言一般稚嫩青涩,可同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就是凭空刷上一层刻薄。他喜欢粤语与普通话夹杂着说话,这有时让她十分费解,更让她疑惑那几个突然冒出来的粤语其实并不是个好词,且说出来就是故意让她听的。毕竟,在他的地盘上,他有资格明晃晃地展露他的恶意。柳絮宁被图形题难倒,在草稿纸上模拟着各种情况,笔锋一抖,转而写出一个“梁”字。那笔捺落下的瞬间柳絮宁短暂瞠目了一下,只停留几秒,她把“恪言”二字补充完整。人不如其名,他什么时候谨言慎行过?柳絮宁突然兴致大发,字还不能写出几个,却有一堆贬义的形容词可以形容他。她越写越兴奋,只是下一秒,有一道熟悉的、令她讨厌的声音落在他头顶。“你在干什么?”柳絮宁写字的手一僵,迅速将那张纸夹进奥数练习册里。她懵然地抬头:“哥,你来啦。”这是她练习数次的成果,万无一失。梁恪言嗯了声,又瞥了眼她手里的练习册。这一眼让柳絮宁心惊肉跳。她企图率先转移话题:“哥——”“用功成这样。”梁恪言没兴趣再看,手指轻描淡写地提了一下她的衣领,“走了。”“哦哦好的。”她抱着书包,小跑跟上他,“不等阿锐吗?”“阿锐。”梁恪言轻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偏头笑了声。很轻,但时刻处于戒备状态的柳絮宁捕捉到了。她不想多问一句“怎么了”,尽管她万分好奇他笑的原因,可她怕答案可能是——你也配叫我弟弟阿锐?她才不会给自己自寻烦恼,也不想为自己的内耗再添一份力。今天换了个司机,也换了辆她没见过的四座车。柳絮宁在后排坐下后就要主动关门,从外侧突生一股力量,她好奇地看去,是梁恪言锢住了车门把手。“不让我进去?”她还以为他要坐在副驾驶呢。车没有往云湾园的方向开,柳絮宁书包依然放在前胸,不知道终点站的路途总让人心生不安,谁又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就坠入悬崖边。不是正经手段得来的东西果然让人忐忑。“我们去哪里呀?”梁恪言不用看她就知道她在一边纠结了很久,核桃大点的脑袋自从上车开始便没有停过,转来转来像是在记路。他被恶劣心思占据,喜欢看笼子里的小动物强装镇定其实内心早已惊慌失措坐立难安,可他就是不愿意主动说一句,看她能熬到什么时候。“去吃饭。”“那阿锐……”她改了口,“梁锐言不去吗?”“周叔待会儿会去接他的。”“哦,那就好。”她放下心来,靠着车椅,浑身散发着雀跃。梁恪言看着她,突然说:“要是他班主任不放他的话,他也有可能不来。”柳絮宁挺直了脊背,倏然转头,和他的视线撞上。那双眼睛因为诧异睁得更大。他短促地笑了声:“这也信?”笨笨的。“那我只能信你啊。”她轻声说着,崭新的校服衬衫一角被她揉出几道皱痕。听着有点委屈。梁恪言扭过了头去看车窗外的景色。正是晚高峰时期,车子停一会儿又动一会儿,开的人腹腔难受,柳絮宁索性闭着眼睛。等梁恪言再转过头时,只看见她垂着脑袋,身形一晃一晃的。她离得他越来越近,他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可惜她没醒。他是不会让她靠着的。天生的环境使然,他从小便知自己是有特权的存在,也有藏不住的矜贵。他可以主动去碰别人,但未经允许,别人不可以触碰到他。如他所料,五秒之后,那个脑袋垂下来,靠在他的肩膀上,柔软的黑发和轻缓的呼吸一起摩挲在他的脖颈上。梁恪言往旁边躲了一下没躲开,那脑袋还跟着他的肩膀动。

有点烦人,可他又不能吵醒她。气温骤降的那几天,青城的万圣节氛围浓烈了起来。梁安成喜欢当亲力亲为的好好父亲,可又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在他这两个儿子身上。万圣节前夕,他难得回家吃饭,询问了柳絮宁近况,在这个家里还习惯吗?梁恪言觉得耳机没有时时戴在身边真是一种错误,以至于他须得待在这里听这些硬要从夹缝里挤出来的话。没什么话说可以结束这顿饭了。他抬眸看了眼对面的柳絮宁,她显然也没有话要说,何必折磨这妹妹。那顿饭最后,梁安成让梁恪言带着弟弟妹妹去玩。梁恪言皱了下眉,他的确是比常人聪明些,但总不能因为他的优秀而忽略了他的年龄吧。他才几岁?他凭什么要带这两个小的?他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怎么样的神情,但看梁安成的神色淡下来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落入了错误的一列中。“知道了。”梁恪言说。他靠着椅背,双手环胸,看着梁锐言兴奋地和柳絮宁说着他那天要穿什么,柳絮宁眼睛一亮,说那你一定很酷。说完之后她无意地扭过头,和梁恪言的视线对上,笑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收敛,眼神也躲避开。有些人明明也不想让他去。那天从学校回来之后,两人便兴冲冲地上楼换衣服。那天家里的那几个阿姨也不知道怎么了,同样兴奋异常,几个人围绕在柳絮宁身边,欢声笑语不停,时不时冒出一句“好可爱”,梁恪言坐在楼下等待。等待是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他只能拿出游戏机,玩到一半又嫌吵,于是把耳机戴上。阿姨们的声音还是能无孔不入地传来,他有些心不在焉地“送了死”,然后起身上楼。越靠近,便离“可爱”的声源越近。行吧,别让他抱着这么大的期待又败兴而归。“好了,结束!宁宁别让哥哥等急啦。”阿姨笑着说。“哦哦好的。”袍子太长,她走得踉踉跄跄,阿姨在旁边小心地看着她,却不牵手,只觉得这不倒翁一样的走姿甚是可爱。柳絮宁一门心思都在脚下,出门时就撞到了梁恪言,她抬起头,脸上是还没有消失的笑容。阿姨们果真是在家里待着无聊到至极了,难得有个可以供她们打扮的小姑娘,把她打扮成了无脸男,粉雕玉琢般的脸被抹上了一层白粉,那双眼珠子在这样的衬托下乌黑得发亮,澄澈分明。期待没有落空。梁恪言突然笑了一下。柳絮宁昨天做了个梦,梦里梁恪言是一反常态的温柔,待她如亲妹妹般,她还在窃喜这原来是个美梦。只可惜镜头一转,就变作了噩梦。去游乐园的时候,梁恪言借故支走了梁锐言,然后抱着她把她丢在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无论她如何哭泣呐喊都唤不回他的良知。因着这惊魂未定的梦,柳絮宁被他突如其来的笑搞得有些无措。有些人笑是表达当下的愉悦,他笑……阴晴不定的,仿佛在提前庆祝自己阴谋的得逞。“楼梯,小心一点。”梁恪言说。听见梁恪言的话,柳絮宁第一次想,他人还挺好的,还会提醒自己。要是能拉着她就更好了。这个想法冒出的下一秒,一只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空调房里太热,卫衣袖子被他拉到了手肘,手腕上戴着一只机械表,指针在静谧的空间里啪嗒啪嗒地转着,像她的心跳。可能是盯得太久,他手指动了动:“不牵?”原来是要她牵他手的意思吗?那他人更好了。柳絮宁费劲地从袍子里找到出口,刚伸出手,从后方传来一阵急促又兴奋的脚步声,然后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楼下带。“宁宁走啦走啦!”梁锐言浑身充满着对万圣节的期待,语速和脚步都变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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