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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节

 

秋桐和听雪,将院子里的所有下人都带出去了。

偌大的笙居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已是秋季,无论白天多么的燥热,夜风都带着丝丝凉意。

云初的唇瓣浮上笑意:“是什么时候知道大婚夜那夜换了人,还是什么时候知道我那两个孩子被你扔了,还是什么时候知道,我那两个孩子被你扔的时候还有气息呢?”

谢景玉感觉心里砰地一声,仿佛什么东西碎了。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一切……

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脑中一遍一遍的回放。

他嗓子破碎的开口:“何家的事曝光,是不是你一手导致的,你很早就在预谋这件事了,对吗?”

“不止这一件事。”云初的笑容愈发深,“你们谢家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境地,可以说,每件事都有我推波助澜,谢世惟的事,贺氏之死,老太太之死,谢世安入狱,还有你,谢景玉的死,都与我有关。”

谢景玉猛地睁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命不久矣了呀。”云初笑的很明媚,“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你的生命在慢慢流逝吗?”

“是你、是你借调理身体之由,给我下毒!”谢景玉满脸不可置信,“你、你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你这个毒妇!”

“我承认我是毒妇,那你敢承认你是伪君子、是小人吗?”云初抽出短剑,压在了他的脖子上,“是你害死了我的两个孩子,你必须得为他们偿命!”

巨大的压迫感笼罩着谢景玉。

他身子一歪,从花台上栽下来,整个人狼狈的趴在地上。

“云初,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杀人,是谋杀亲夫!”谢景玉声音嘶哑的低吼,“你给我下了什么毒,赶紧把解药交出来,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是,我就是疯了!”

“从知道我的孩子并非生下来就夭折,而是被你害死之后,我就疯了。”

“凭什么你风风光光的活着,而我的两个孩子至今都未能入土为安。”

“凭什么你的子女个个成人,而我的子女却死在了那个雪夜。”

“他们明明可以活下来,明明可以享受这世间美好的一切,却因为你的私心,就这么失去了生命。”

“谢景玉,我这不是谋杀亲夫,叫、血债血偿,你必须得偿命!”

剑刃出鞘,压在了谢景玉的脖子上。

谢景玉真切的感受到了云初身上的杀意。

她真的会杀了他!

可是,他还不能死!

安哥儿还在牢房里等着他这个父亲去救,谢家还需要靠他重新站起来……他若是死了,谢家就真的完了。

“夫人,初儿,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谢景玉吞了一口充满凉意的空气,“那天你生下孩子后,下人抱来给我时,孩子确实还有呼吸,但呼吸很弱……我只能抱着孩子去找宣武侯,因为我心里清楚,这是他的孩子,他一定会去宫里请御医救孩子……我从未想过扔掉孩子,我是为了给孩子求一条生路,才将孩子放在了宣武侯府的门口。”

云初的手一顿:“你是说,孩子被人扔在侯府?”

谢景玉点头:“他威逼利诱,让我不得不将你送出去,在强权之下,我没有第二个选择……初儿,我确实是伪君子,但我从未想过害人性命。孩子还活着的时候,我交给了宣武侯……孩子的死,是宣武侯一手造成的,跟我没关系……”

“闭嘴!”

云初不想再听他狡辩。

她冷声道,“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活命吗,你跪下,向我的一儿一女忏悔道歉,只要你真心悔改,我愿意放过你。”

谢景玉抓紧了地上的泥土。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祖上,这个女人竟然让他跪两个孩子……

可他能如何呢?

先保下自己这条命,日后再徐徐图之。

谢景玉用右腿借力,跪在了地上,艰难开口:“孩子,当年是我错了,我不该将你们抱走,不该将你们送去宣武侯府……你们没能活下来,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愿用二十年的寿命,为自己的罪孽求一个原谅的机会……”

他说话时,见云初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瓷瓶。

谢景玉毙命

谢景玉紧紧盯着那瓷瓶。

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急切:“夫人,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害死了两个无辜的孩子,我知道自己罪孽难赎……现在谢家变成这样,也算是我的报应了,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云初闭上眸子。

谢景玉承认了自己的罪孽,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可是为什么,她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快意。

多希望时光能回到四年前那一夜,她一定会不顾一切护住自己的孩子……

两行清泪,从云初的眼角滑落。

她只允许自己脆弱了短短一瞬间,就将眼泪擦干,将手中的瓷瓶递过去。

谢景玉抬起仅能动的右手,刚要接住救命的解药,就见云初将手收了回去。

她从衣袖之中拿出一张折起来的纸递过去:“在上面写上你的名字,按下你的手印,我们之间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谢景玉用右手和嘴一起将那张纸打开,当看到最大的那三个字时,眸光骤然变了。

“和离书?”他语气难掩惊愕,“夫人,你要与我和离?”

“怎么,谢景玉,你觉得我们这日子还能再过下去吗?”云初笑了,“你就不怕我再给你下毒?”

谢景玉干枯的唇死死抿紧。

虽然他害怕身边有这样一个毒妇,但更害怕谢家失去云家这一门姻亲。

可是他也知道,他和云初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根本就不可能再做夫妻了。

可让他放走云初,他怎么会甘心……

这几年来,谢家一直在走上坡路,渐渐在京城站稳了脚跟,可是现在,全被眼前这个女人给毁了……

他病好之后,第一件事是先把安哥儿救出来,第二件事是为自己洗清污名,第三件事,是让谢家重新站起来,最后……他要让云初付出代价……

他承认,他对云初动心过。

可这点动心,和家族的荣辱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

“笔呢?”

谢景玉伸手。

云初拿出早就备好的毛笔,递到了他的手上。

他在和离书最后,写下了谢景玉三个字,然后咬破大拇指,按下自己的手印。

云初将和离书拿起来,一字一句看完,折起来,再度放回自己袖子里,这才将瓷瓶递了过去。

谢景玉用牙齿咬开瓶塞,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他的手指顿了顿,仰头,将瓷瓶之中的液体尽数喝了下去。

刚喝完,就对上了云初满含戏谑的眼眸。

他向来自诩聪明,一看云初这个眼神,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手指深入喉咙,可是那液体早就吞下去了,连吐都吐不出来。

他崩溃大吼:“云、云初!你给我喝了什么!”

“放心,不是毒药。”云初将掉落在地的瓷瓶捡起来,“这可是用十八坛烈酒烧出来的精华,好喝吗?”

谢景玉的瞳仁倏然睁大。

给他看过病的大夫说过,他这个病,不能饮酒。

有一次他出去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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