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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节

 

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很慌了。

尤其柳云眠气定神闲,胜券在握的模样,更让她觉得心慌。

柳云眠看了一眼等待看病的众人,道:“公道自在人心。但是发生这种事情,我也理解你们心生疑虑,所以今日不想看的,改日再来。谁想看的,过来吧,咱们一起等着,看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如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儿死去。”

这时候,有人便试探着问道:“柳大夫,您看,这小姑娘可怜见的,您要是能救,是不是……”

柳云眠淡淡道:“我能救,但是有人不想让我救。收了别人的银子,有点烫手。”

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妇人,催促她把孩子让柳云眠看一下。

还有人说,就算不相信柳云眠,那找个别的大夫也行啊。

妇人本来就心慌,听到众人的话,更是慌得不行。

她隐隐有些后悔。

虽然金银动人心,但是没想到,这件事情这么麻烦……

正说话间,安虎带人来了。

原来,陆辞把他留下,暗中保护柳云眠,也替陆辞盯着京城这边的动向,随时联系。

所以,安虎听说这里有人来闹事,立刻就来了。

他穿着官服,进来就把众人唬住了。

毕竟也是个四品武官,带刀侍卫,气势这块,自然是狠狠拿捏住了。

安虎也没敢暴露柳云眠的身份,只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妇人哭闹着把事情始末说了。

安虎觉得有点棘手。

——中毒这件事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很难确定这孩子到底怎么中毒的。

可是影响侯夫人的医馆,那肯定不行。

所以安虎简单粗暴地道:“把孩子留下,让大夫医治;把这妇人带走,回去审问清楚。到时候谁是谁非就知道了!”

柳云眠愣住。

这,能行?

这偏心偏得太明显了吧。

但是除了那妇人乱叫之外,剩下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敢出声质疑。

柳云眠不得不感慨,权势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怪不得安虎敢这么乱来。

不过快刀斩乱麻,也好。

再不救人,小姑娘确实会出危险。

想到这里,柳云眠没有拦着安虎,点点头示意他把人带走。

其实这种拙劣的戏码,真的只能恶心人,根本不经查,一查一个准。

如果她真是靠医馆赚钱,那现在真的要被呕死了。

毕竟发生了这种事情,很多人都会怀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躲开。

但是柳云眠无所谓。

爱信不信。

没想到,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

妇人见到官府的人,腿都吓软了,都没有离开这里,在柳云眠给小姑娘治疗的时候,她已经竹筒倒豆子,说了个清楚。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谁。他就给我二百两银子买我这丫头……人都是他的了,他让吃什么就得吃什么……”

妇人还愚蠢地想,这说清楚了,她可以脱罪了吧。

毕竟女儿卖给了别人,喂药也是别人的主意,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妇人竟然还理直气壮起来。

对,没错,和她没关系。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骂她丧心病狂。

而妇人,却顾不上这些,只哀哀求脱罪。

柳云眠给小姑娘服用了解毒的药水,很快稳住了局面。

安虎把妇人和小姑娘一并带走。

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柳云眠需要操心的了。

胖丫嘀咕道:“那女孩子,投生到这恶妇肚子里,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柳云眠没有那么多助人情结。

因为确实也很难帮过来。

尤其不管从法理还是情理上来说,那妇人都是小女孩的母亲。

剩下的,只能交给官府处置和判决了。

柳云眠现在更关心的是雪仪。

雪仪到底怎么回事!

开始行动

雪仪还是说不出话来。

柳云眠只能让蜜蜜先陪着她到后面去休息。

医馆里恢复了之前的秩序。

虽然确实有人离开了,但是大部分人见了柳云眠救治小女孩的淡定从容,还是留下了。

有人问她为什么不慌。

柳云眠笑道:“因为我知道,我能治。而且我确实问心无愧,最多就是消耗些时间和她对峙罢了。”

她奉陪到底。

只要自己站得直,态度足够坚决,医闹不成气候。

这也是前世今生的“斗争经验”。

因为走了一些心生疑虑的患者,加上柳云眠让胖丫把门板下了,今日只出不进,所以她提前就把所有的患者看完,急忙去看雪仪。

她进房间的时候,雪仪正坐在窗前望着外面风卷残叶。

又是一年凛冬将至。

时间这么快。

她来到柳云眠身边的时候是盛夏,转眼间将近半年过去了。

这段时间,她过着从未有过的轻松生活。

也怀念从前种种,但是她一次都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更没有留恋。

真好,时光或许不能抚平伤害,但是可以给人新的希望。

柳云眠看着她的侧影,只觉得被深深的悲伤萦绕,萧索寂寥,让人心疼。

“雪仪。”她轻声喊道。

雪仪起身回头,对着柳云眠微微一笑,朱唇轻启,“夫人,让您担心了。”

她又能说话了。

和从前好的时候,没有任何两样。

柳云眠拉着她的手坐下,又要给她诊脉。

雪仪却摇头道:“夫人,奴婢这是老毛病,现在没事了。”

老毛病?

柳云眠表示不解。

雪仪明明没毛病。

雪仪苦笑着道:“夫人,奴婢很感谢您。”

柳云眠被她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先不说那些,我问你,你是什么病?”

她怎么就没觉察到雪仪有病呢?

雪仪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大概是这几年落下的毛病。其实说起来,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就是情绪太过激动的时候,说不出话来。但是等过了那阵就好了……”

柳云眠脑海中瞬时浮现出“压力性失语”这几个字。

这不是生理疾病,而是心理疾病的范畴。

雪仪过去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

不过这种揭人伤疤的事情,她不做。

尤其当她身份地位高于对方,问起这样的话,让人回答还是不回答?

不过雪仪自己说了。

她说:“夫人,奴婢谢谢您,是因为您从来不问奴婢的过去。”

“谁没有点过去?”柳云眠道,“你看我也不提,从前给人当丫鬟那些年的事情。”

如果不是愉快的记忆,为什么要去回忆呢?

雪仪感激地看着她,“您不问,是您体恤奴婢;而奴婢一直不说,是奴婢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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