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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条被扫把扫进笤帚里,曲悦好想呐喊,别。
她闭了闭眼,头有些疼。
“曲悦!”
她听见了季真的声音,曲悦回头,看见季真站在她身边,她漏出笑容抱上了季真,“真真。”
“你别蹭我,”季真说,“身上都是油。”
“啊?”曲悦松开她,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季真眼神往下,看着她胸前,曲悦也跟着她看过去,自己胸前一片油渍,还挂着面条。
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
“有没有烫着?”季真问。
曲悦愣愣摇头,她拉开校服拉链,对季真笑笑,“我里面穿了厚毛衣,不烫。”
“回宿舍换了吧。”季真说。
“好。”曲悦点头,她笑着转身,看见一屋子的人她笑容僵了片刻,扭头看向四周,大脑里的嗡嗡声散去,她听见了周遭的吵闹声。
原来她身处食堂,她回头,看见季真和文宛然面对面而坐在吃饭,曲悦这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她歪了歪头,胃里涌上反酸,曲悦跑着离开了食堂。
曲悦断断续续的吐了好多天,食欲不振、睡不着觉,难受的她终于想起要去医务室看看,上回被校医诊断了痛经后,她对校医的水平很信任。
校医听了她的症状描述后笑了,“你应该是心理压力大,很多高考生都有,五花八门的身体反应,一查吧,身体又什么问题都没有。”
“哦。”曲悦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我马上要艺考了。”
“那就更对了,艺术生的心思要比平常人更细腻敏感,”校医说,“这种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只能你自己放平心态,或者…我可以把你推给学校的心理谘询处,做个心理谘询放松放松。”
“不了不了,”曲悦笑笑,“我应该艺考完就好了。”
校医看着她,点点头,“行,我看你也挺乐观的,不会做些想不开的事儿。”
“想不开的事儿?”曲悦问。
“是啊,每个人精神压力都不一样,接受程度也不一样,不过我看你是个乐天派,挺好的,”校医拍拍她肩膀,“我对心理这一块儿不了解,没办法给你专业的安抚,但作为一个高考过来人我说上一句,考试成绩真的一点儿也不重要,健康、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放宽心态,这么年轻,未来不拘泥于一个考试。”
校医的话对于曲悦来说好像没有起到很有用的效果,她还是吐,还是身上起鸡皮疙瘩、晚上睡不着觉,她现在只求着艺考完了自己这些反应都能消失。
拿到艺考报名单的时候曲悦终于能感受到自己的紧张了,艺考也真的要来了。
曲悦给自己添加了难度,不仅她,画画课上的所有人都在为了艺考而努力,平时十点结束的画画课,大家自动加了半个小时到十点半。
如果不是因为艺术大楼到点关门,恐怕他们这些人还能加的更晚。
曲悦锤了锤腰和后脖颈,酸疼酸疼的。
她打了个哈欠,有了困意,曲悦心里有些雀跃,好难得,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现在终于有了困意,她收拾东西离开教室。
一路哈欠连天,她想晚上就不写作业了,早点睡。
路过钢琴教室门口,里面亮着灯,还有琴声飘了出来,曲悦随意从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了眼。
明天跟蔡老师说一下情况,蔡老师应该会原谅她这一次……
曲悦脚步停住,后退着倒回钢琴教室门口,再次看向里面。
钢琴教室已经没有别人了,只有最后一排坐着两个人,两个穿着同样校服,都扎着高马尾的女生坐在钢琴前正在四手联弹。
曲悦不擅长画人脸,但是她可以画出人的各种姿态,躺着坐着等等,任务模特都是季真,所以,她总是能一眼认出季真的背影。
今天也不例外。
17
七百五十六、七百五十七、七百五十八。
曲悦走一步台阶嘴里默念着数一个,台阶好长,看不见头,走的她腿脚酸痛,抬眼往上看,看不见头,上面被一片黑色笼罩,她只能看见两米的高度,回头往下,下面也是被黑色笼罩。
她喘着气,好累,怎么也爬不上尽头,四周都是黑的,楼梯大概半米宽,没有扶手护栏,一个不小心就会从两边摔下去。
曲悦只能往上爬,九百九十一、九百九十二……
她看见了上面有光亮照下来,曲悦抬头,几步台阶上有着一面透明玻璃,她喜出望外,忍着腿脚的酸痛爬上最后几个台阶,刚好一千!
曲悦笑着走到玻璃前,玻璃另一面是个室外,绿色草地,红色黄色紫色的花,还有一颗枝干粗大的槐树,树下有一架白色钢琴,钢琴前坐着一个背对着曲悦的女生。
女生散着长发,穿着白色裙子,头髮有顺又直,曲悦认出那是季真!
“真真!”曲悦拍打着玻璃,“真真!”
季真没有反应,她很专心地在弹钢琴,但曲悦听不见钢琴声,这应该是一面隔音玻璃。
曲悦放弃了呐喊,静静看着,这样的季真好美,她没见过季真穿除了夏季校服以外的裙子,好想让季真转过身让她看看。
不转身也行,回头她会把这一幅场景画下来送给季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