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秋露:“你是不是觉得我可爱,又想耍我?”
谢观棋:“你们老板没告诉你,他过几天要去天山区拍摄,这一周都不在办公室吗?”
“说了,白焰也要去。”
“嗯,所以今天开会的时候,我们已经沟通过,这周你可以根据情况,来意潮坐班。”
床上的“花卷”瞬间出笼,谢观棋微笑接住:“当面沟通进度更快,如果你想来,工位也收拾好了,就坐我对面。”
秋露心跳砰砰,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上下属关系转变中,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松木香气温柔地覆盖她身,如月光穿过森林,细雨润过绿芽,静谧而悠远的味道。
“考虑得怎么样,来吗?”他的胸膛压住她。
她在迷糊间误入一片白雾缭绕的丛林,这里刚经历过潮热的雨季。光脚踩上厚厚的松针,每一步都有微微塌陷的感觉。
直到乌蒙的天际惊雷一声,她一瞬间下坠冰封的海底,凝视那轮月光隔绝在深蓝之外,窒息的感觉淹没思绪,她被汹涌绵密的海浪占据一切。
“那……明天见。”
“谢观棋,明天见。”
以前的他常听秋露说这句话。
2007年盛夏,秋露初见谢观棋。两家都只有一个大人照顾孩子,遇上一方加班或是出差,便会托另一家帮忙照看,两个“05”的家庭变成邻居后,孩子们也逐渐成为可以一起吃饭上学的好友。
转眼进入2008年,两人升入学区初中,因为入学成绩不一样,他在尖子班,她在平行班。
每天放学回家,门口分别前她总会笑吟吟地说:“谢观棋,明天见哦。”
他闲来时会想,她蓬勃充沛的精力从何而来?
黑夜过去,第一缕阳光洒进楼道,她一如既往揉着眼睛,哈欠连连地打开门,用恹恹无力的声音说:“早啊,谢观棋,靓靓让我跟你一起去食堂吃早餐,我真的好困哦……”
生活就在这样毫无波澜的旋律里,演奏它平淡的曲调。
那次秋引岚去京都出差一周,秋露一日三餐都待在谢观棋家。刚知晓他们的生日时,谢章意外地笑道:“观棋和露露的生日正好相差两个月,一个7月20,一个9月20,观棋是哥哥。”
谢观棋的话极少,抬眸的动作便是回应,秋露两个腮帮子又鼓又圆,像只囤食的松鼠:“他就是谢观棋啊,不是什么哥哥。”
“大家慢吃,我去上晚自习了。”他起身离位,她抓一块米糕,匆匆跑进房间拿书包:“谢观棋,等我等我。”
后来,两人升上初二。
那天晚上的结尾,还是熟悉的“明天见”,可第二天清晨却没看见她。
谢观棋吃完早餐便站在楼道间背单词本,中途几次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最后合上本子准备敲门。
秋引岚正巧出门,看见他时愣了下,恍然后歉意地说:“观棋,忘了跟你说,秋露今天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他微怔点头,心里却在想,她昨晚在食堂吃了一大碗拌粉,晚自习课间路过13班,还看见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啃苹果,怎么一夜之间就生病了?
下午大课间,睡得死气沉沉的班里,靠后门最后一排的男生叫他:“谢观棋,有人找。”
那个时常和秋露手挽手去学校门口买晚餐的瘦高女孩,把作业本和试卷递给他,说:“你是秋露的哥哥吧?她今天请假,这些是作业,你带给她呗。”
睡神同桌又在“钓鱼”,谢观棋目光垂落瞥见本子一角,“秋露”二字又将他思绪勾去。
一页页翻过去,对错参半的作业本上浮现出一个咬笔头,揪头发,正在苦恼学习的小人,看她焦头烂额的样子倒是比听数学课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