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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节

 

说着,叹了口气,才继续道:“陛下的功狗们,在那孝陵,当着本王的面,尚敢殴打臣弟的侍妾,恐吓臣弟的家眷,更何况是南昌府呢……”

“也罢,臣弟无言以对,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雷霆雨露,俱为君恩……臣弟与陛下名为兄弟,可实则,却乃君臣,事到如今,岂有怨言?”

张安世在旁居然傻乐起来,他也不想乐,就是不知咋的,反正听了朱权的话感觉很喜庆,可把他高兴坏了。

朱棣脸骤然之间,顿时就拉了下来。

张安世见状,立即收了笑。

朱棣绷着脸道:“殴打十七弟的侍妾?还恐吓十七弟的家眷?”

朱权道:“陛下,这些……都已过去了。臣不过区区一个藩王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呢?为了太祖高皇帝的基业,为了大明长治久安,臣弟蒙受这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臣弟毕竟万幸,总算还侥幸活着,这已经足够让臣弟心满意足了。”

朱棣身躯一颤。

侍妾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说掌掴,就算是碰一碰藩王的侍妾,都已十分严重了。

要知道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朱权还是龙子龙孙呢!这是他这个皇帝,正儿八经的兄弟,位高权重的藩王。

朱棣顿时就来气了,目光一转,森然地看向纪纲,冷声道:“纪纲,是这样吗?”

死不足惜

纪纲其实早已知道不对劲了。

此时陛下责问。

他不断地促使自己冷静。

他心知肚明,眼下但凡回答错了一句,都将是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他能说,这是陛下暗示臣一定要拿下宁王的吗?

这句话便是死也不能说,毕竟不说,可能只掉一个脑袋。

说了,便是掉一地脑袋了。

可又该如何解释呢?

他心里悲哀。

若是以往,没有张安世,即便是宁王冤枉又如何?

陛下已怀疑他谋反,这宁王就必死无疑。

可哪里想到,张安世却直接出来逆转此事。

一想到如此,纪纲便忍不住咬牙切齿。

如今只能想尽一切办法,保全自己了。

纪纲道:“臣……万死之罪。”

朱棣回头:“万死?这些话,你说多少次了?”

朱棣面无表情。

其实朱棣并不责怪纪纲强迫宁王。

毕竟他虽未下旨,可也是有所暗示的。

纪纲敢于这样做,甚至还有功劳。

可问题就在于,这个家伙竟是如此愚蠢,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被人耍得团团转,真是颜面尽失。

倘若此人稍有几分张安世这般的严谨和聪明,又何至于到这样的地步?

纪纲欲哭无泪:“臣……臣……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突然说出这句话。

倒是令朱棣脸色微微一沉,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是吗?”

纪纲稍稍定神:“臣……一定给宁王殿下一个交代!”

朱棣背着手,似笑非笑,而后看向宁王朱权道:“十七弟,意下如何?”

朱权只道:“臣弟拭目以待。”

朱棣道:“很好。”

他淡淡道:“滚出去。”

这三个字,说不出的厌恶。

纪纲叩首,此时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松,他很清楚,自己需付出沉重的代价,很重很重。

他乃是皇帝的鹰犬,而且立下大功,这一次犯下这样的事,必须得有一个结果。

可很显然,作为功狗,他是不能让陛下陷于不义的,不能让人说陛下屠戮功臣。

所以……有些事,他得自己来了断。

于是他死灰着脸道:“陛下……臣……告辞。”

说着,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而后慢吞吞地走了。

朱棣眼角的余光,只扫视了一眼纪纲的背影。

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好像并没有将纪纲放在心上一般。

他的目光又落在朱权的身上,勉强笑道:“十七弟好不容易来了京城,该多住一些时日,我们兄弟好久没有叙旧了,当初皇考命你我镇守边镇的时候,我们一同出击漠北,那个时候……是何等的亲密无间,如今……反而显得生疏了。”

说着,他又道:“奸贼作乱,离间你我兄弟,朕为此十分不安,也希望十七弟不要记在心上,若是十七弟还有啥不满意的,你但说无妨,朕改。”

他的态度很卑微。

朱棣对待亲戚大抵就一个态度,只要你不谋反,就什么都好说,毕竟我朱棣当年靖难,可是打着为受难的宗亲们报仇的旗号。

何况,他确实对不起人家。

朱权叹息道:“哎,家眷受了惊吓,如今甚是不安,臣弟入宫,他们心里只怕也是焦灼,还是先让臣弟去鸿胪寺,安顿家眷,其他的事,再从长计议吧。”

朱棣微笑道:“如此甚好。”

接着便看向亦失哈:“传旨鸿胪寺,若是招待不周,朕决不轻饶。”

亦失哈忙道:“奴婢遵旨。”

朱权随即告辞,临别时,他看一眼张安世,脸色缓和,微笑着道:“这一次,若非安南侯搭救,只怕本王已是身首异处了,大恩不言谢。”

张安世朝他点头:“殿下客气,下官不过是忠于自己分内之事而已。”

朱权点头,随即告辞而出。

见朱权一走,朱棣便背着手,像是压抑了很久,突然爆发似的,一脸的怒气冲冲,口里骂骂咧咧:“入他娘,差一点点,朕就成了昏君。这些人……实在可恨,朕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那陈瑛,看来再问不出什么来了,满门抄斩吧,与这陈瑛勾结的商贾,也一并诛杀了。”

张安世道:“是。”

朱棣又道:“至于十七弟……他娘的,朕这回真是脸都丢尽了,锦衣卫……无能到了这样的地步,要他们有何用?”

张安世只微笑,没吭声。

朱棣却是看着他道:“你有什么看法?”

“陛下,臣没有什么看法。”张安世道:“锦衣卫不是没有用,只是办事的方法有些粗糙了。说到底……几乎所有的锦衣卫,与其说是在捉拿乱党,不如说是在揣摩圣意……”

朱棣下意识地点头,他对此颇有几分认同。

有没有罪,其实锦衣卫并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陛下希望有没有……

又或者……不如多栽一些赃,把案子闹大,闹得越大,就越显出自己的能耐和功劳。

朱棣道:“内千户所,钱粮要增加,人员也可增加,你需多少人,报给朕,副千户、百户、总旗、小旗武官,不需报朕,你直接来拟认,事后,奏报给朕即可。”

说罢,朱棣想了想,便又道:“那幕后之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些人,实在是心机难测!朕起初原以为是蟊贼,后来方知是大盗,再后来却发现,越来越不简单。这些人一日不剪除,真是一日都寝食难安。”

张安世道:“臣还在查,还有一些关键的地方需要梳理。请陛下放心,再给臣一些时间,臣与内千户所,一定想尽办法查出来。”

朱棣道:“若是能彻查出来,便是大功一件。”

说着,朱棣落座,又道:“朕确实有对不住宁王的地方,这一次,只怕他的心里对朕就更有怨言了。”

“陛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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