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你这块肉,要那么香做什么?
看热闹的人们抿着唇憋笑。
连林瑜也笑了,一笑岑眠当着人面这样直接,实在难看,上不了台面,二笑原来程珩一也不是堵密不透风的墙。
程珩一侧眸看她,岑眠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睁着,自以为凶狠,其实圆溜溜的眼睛,瞪起人来,可爱更多。
他轻轻勾起唇角,锁上了手机屏幕,轻飘飘说:“好,不加了。”
随后他继续道:“那你也一样,把刚才加的人删了。”
“……”
岑眠无语,她加人微信的时候,程珩一都不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无语的不止岑眠一个。
章严想说,他还坐在桌上,要删不能等回去再删?
白夜
婚礼结束以后, 王睿和柳芳芳还有许多事情要忙,顾不到他们这帮同学了。
老同学难得一聚,吃完饭, 准备下午继续, 徐路遥积极组织,找了一家附近的ktv。
岑眠和高中的大部分同学并不算熟识, 而且婚礼上的同学大多都跟她不是一个班的, 加上她并不待见林瑜,自然不会去徐路遥组的局。
她拒绝了徐路遥的邀请。
程珩一虽然跟这里大多数人是一个班,但他在零班总共就没有待多久就考上大学走了, 对这些人的印象也不深, 没什么旧可叙。
见岑眠对聚会没什么兴趣,便也推辞了。
倒是这帮人听说他们要走,觉得可惜, 程珩一在上学的时候, 即使从来不显山露水, 但也不缺众人瞩目,谁都想多多了解了解,当年那么风云的人物, 现在的发展怎么样了。
而岑眠更不用说了,南临城首富的女儿, 虽然她一直很少会去主动提及自己的家世,大多时候更是避而不谈。但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大家心里都清楚她是什么家底儿, 谁不想趁机跟她搞好关系, 求些照拂。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挽留。
岑眠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被家里长辈或者沈镌白带出去应酬。
凭借沈家的势力, 无论什么样的应酬,都端坐主位。岑眠比坐在主位上的那位还要牛逼,要是她想,她能坐到沈镌白的头上撒野。
她坐在云端,晃着腿玩儿的时候,就看懂了什么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岑眠见过极尽巴结的嘴脸,见过为了投资主动跪下的男人,甚至跪的不是沈镌白,而是跪的她,一个七八岁不懂事儿的小女孩。
她也知道在关上门后,这些人眼睛里升起的嫉恨。
长大以后,岑眠学会了装糊涂,就算那些人眼睛里的欲望和图谋,她看得一清二楚,也当做不知道。
她眼睛一闭,耳朵一关,只过自己的,不管其他人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或者评价她什么。
无功而返的人多了,也就没人把她的身份当回事了,她自己也不当回事。
岑眠看得出来,这场婚礼上,这些所谓老同学的眼睛里,含了什么情绪,光怪陆离,没什么意思。
她躲到程珩一身后,手推推他,叫他去应付。
岑眠这个小动作做的,令人哭笑不得,加上她身上套的那一件校服,更显的幼稚了,真像是个内向自闭的高中生,躲在成熟大人的后头。
程珩一在医院里婉拒那些热情的患者家属的送礼习惯了,推辞起来游刃有余,客气得体,很快带着岑眠离开。
走到外面,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岑眠挽住程珩一的胳膊,又恢复成活泼话多的样子。
“你想吃什么?我刚搜到这附近有一家馄饨店,网上评价说还不错。”
“那去吧。”
出了酒店,沿着林荫道一直往前走,然后拐进一条小巷,就是馄饨店了。
馄饨店的面积很小,招牌就是一张薄薄的木板,写了“馄饨”两个字,门口只了一口银色的铝制大锅,里面煮着沸水,略显浑浊,还有一张发霉了的木质方桌。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馄饨店里没有客人。木桌上坐着一个围着蓝色围裙的中年女人,拿着手机正在刷短视频。
“老板娘,还有馄饨吗?”岑眠出声问。
女人放下手机,“有的,要大碗小碗?”
“你要大碗还是小碗?”岑眠问程珩一。
程珩一的目光落在馄饨店老板娘身上,忽然沉默不语。
老板娘回过头,扫一眼来吃饭的客人,视线在程珩一身上停住。
她放下手里挑到一半的馄饨。
“馄饨不卖了。”
岑眠一愣,不解问:“不是还有吗,怎么不卖了?”
刘莉看向岑眠。
岑眠的长相漂亮,皮肤雪白,看起来显小,穿着那身红白校服,透着一股天真懵懂。
她挽着程珩一,娇小可人。
刘莉扯了扯嘴角,看向一身西装笔挺的程珩一。
“你可真是沈琴生出的儿子,身上流着脏血坏血,做不出人该干的事。”
“……”程珩一知道她是误会了,但不想再多余解释。
刘莉望着眼前沉默的青年,俊朗清雅,眉眼里有几分沈琴的影子。
沈琴就是用她那张漂亮无害的脸,那年轻的身体,那一颗狐狸精的心,插足了她和程明正的婚姻,害她从此一生凄惨飘零。
小巷里的沉默蔓延。
岑眠当然感受到了来自这个陌生老板娘的恶意和攻击性,她皱皱眉。
程珩一牵起她的手,“走吧,我们换一个地方吃。”
岑眠疑惑抬起头,小巷昏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刘莉的怨恨持续了二十多年,即使沈琴死了,也难消解。
她追着要给沈琴的儿子不痛快。
“程明正是不是要出来了?怎么才判了那么几年?”
刘莉笑起来,笑声尖锐:“听说你妈摔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哈哈哈,一起死了,真是活该啊。”
这就是沈琴当小三的报应,是给她的孩子偿的命。
沈琴闹着程明正跟她离婚的时候,天天往家里打电话,没日没夜的骚扰,言语嚣张。
刘莉那时还怀着孕,她气急攻心,流了产。
自她流产,程明正越发没有顾忌,和沈琴在外面有了家,再也没回来。
“……”岑眠的手被程珩一牵着,感受到他的手温度冰凉,她用力攥紧了他的手。
“你这人,馄饨不卖就不卖,嘀嘀咕咕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再说我投诉你!”岑眠气呼呼地呛道。
刘莉看着她挡在程珩一身前,小狼崽似的护着。
“你倒是心疼他。他心疼你吗?你才多大啊,就跟他谈恋爱,他不是害你吗?”
刘莉愤愤盯着程珩一,“上一辈不积德,到了你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别害了人小姑娘。”
“……”
程珩一的手更凉了,牵她的力度亦松了。
岑眠不肯他松,死死抓住他的手,瞪着刘莉,“你谁啊,轮不到你管。”
她扯了扯程珩一,“我们走。”
岑眠拉着程珩一,逃似的离开了巷子。
程珩一任由她牵着自己,目光凝着她那小小纤瘦的背影,护他的时候,挺得笔直。
小巷离他们越来越远,如深渊死寂。
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