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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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不会是兄弟, “爱人倒是有可能”?
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池鸦睁大了眼睛望着顾怀章,瞳孔微不可察地震颤, 不敢想男人这句话可能会有的深意。
“听不懂么?”顾怀章手腕一翻, 紧紧抓住了他拿着毛巾的指尖, 琥珀眸子深深地注视他,声音低沉而紧绷,“我是说——”
“哥?池鸦是不是在你房间?我进来了啊哥!”
房门倏地被推开,顾怀安站在门口,瞳孔骤缩:“你们在干什么——?!”
池鸦倏地抽手起身,蹬蹬蹬退开好几步,脸上还有些未及回神的茫然,下意识道:“我、我在给大哥擦擦、擦手!”
其实顾怀安并没有看清他们的动作, 只在房门推开的一瞬间瞥见池鸦坐在他哥床沿, 但是池鸦下意识逃开的动作和解释反倒印证他某种可怖的猜想。顾怀安怒火瞬间冲头, 抬手恶狠狠指着他:“你——”
池鸦一下扑过去死死捂住他的嘴,仰头望着顾怀安,眼神里露出紧张和哀求, 无声地张口:他不知道!别说!
顾怀章在他身后眼睁睁看他毫不犹豫扑进顾怀安的怀里,眸色瞬间变得晦涩, 沉沉叫了声:“池鸦。”
池鸦有些慌张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推着顾怀安出去了。
房门被迅速关闭, 顾怀章紧紧咬了一下后槽牙,掀开被子就下了床。然而骤然起身的一瞬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席卷而上, 顾怀章倏地抬手按住床头, 手背上青筋暴起, 咬牙忍过那阵反胃的冲动。
酒精的余威仍在体内肆虐,他并不像表面上这样清醒,否则也不会一时冲动,在这个最不是时候的时候想要向池鸦表白心迹。
但是……但是!
顾怀章深深低着头,额前短发散落,遮挡了他戾气陡生的眉眼。
“你捂着我嘴干什么!”
房门外,池鸦把顾怀安一路推远,仓促之间随便拧开一扇门,两人踉跄着进去,池鸦才微微松口气,就被顾怀安一把攥住他想要退开的手腕,把人狠狠拽到自己面前:“怎么,敢做不敢当么?!”
池鸦已经迅速冷静了下来,抬头毫不退缩地直视他:“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跟你哥什、什么都没有!我说了,我只是在给、在给他擦手!”
“这么殷勤!”顾怀安眼神狠厉,死死盯着他,“我喝醉你不闻不问,我哥喝醉你他妈就这样上赶着伺候!”
“所、所以我说了,”池鸦也咬牙,“我喜、喜欢你哥!”
“你不肯放、放我走,我就、一直都会这样,一直都会这样!”池鸦被他紧箍的手顺势扯住顾怀安衣领,把他狠狠朝自己扯近,仰起头在顾怀安耳边轻声说,“你放心,我不会、跟他说,也不会给你戴、戴绿帽,我只会……一直都这样、都这样殷勤,我给他做饭,他喝醉、我就给他端茶倒水——我嘴上叫、叫他大哥,心里叫他老公!”
顾怀安目眦欲裂:“你敢!!”
“我怎么、不敢!”池鸦一腔滞郁已久的憋屈化作怒火,在胸腔之中乱窜,他几乎口不择言,“你尽可以看、看着——你就好好看着!”
“池鸦!!!!!”
顾怀安怒吼,两只手猛地掐住他脖子:“你是逼我弄死你!!!”
“那你就弄!”池鸦被他掐得高高仰起脖颈,脸被掐得通红,眼珠却黑亮异常,好像烧着无尽的疯狂,“你最好、最好就在这里掐死我!但是我到、到死也爱着你哥!”
房间里的空气倏地一片死寂,只能听见顾怀安粗重的喘息。
池鸦却已经被他掐得快要窒息了,拼命抓着他手背,顾怀安眼睛赤红,半晌才猛然回神,一下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咳咳——!”
池鸦剧烈地咳嗽,站立不住地顺着门板软软滑下去,跪在地上低头大口地喘息。
顾怀安攥紧拳头站在他面前,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狠色翻涌,死死盯着他。
门外却突然响起门柄拧动的响声,顾怀章沉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池鸦,开门。”
池鸦肩膀一颤,倏地扭头看向背后的门。
下巴却被人粗暴拧过去,顾怀安半蹲在他面前,手劲极重地掐着他下颌,咬牙轻声:“那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告诉我哥你的心思,叫他知道自己的‘弟媳妇’竟然对他产生这样的肮脏心思,叫他知道——你有多恶心!”
“行、行啊。”池鸦喘息着笑,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满心破罐破摔的疯狂,疯狂到自己都陌生,“你去、告诉他吧。”
他抬眸望着面前男人狰狞的脸,轻轻地笑:“你现在出去告、告诉他,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真正爱的人是、是你哥,告诉他你什么都、不如他,没他有钱,没他、好看,连你喜欢的人也、也喜欢上了他!”
他说一句,顾怀安的脸就更阴沉一分,牙齿咯吱吱的响,好像快要被生生咬碎。
“求求你,快去……告诉他吧。”池鸦微笑,“也谢谢你,替我跟他说、我不敢说的、说的话。”
他有恃无恐,知道男人的面子比天大,顾怀安的自尊心和虚荣心决不允许他去亲口承认自己的一无是处。
但是心里的愧疚已经像涨潮时汹涌的海浪一样淹没了他。
他知道顾怀安心里存着对自己兄长的嫉妒,顾怀章对他那么好,他却利用他,还这样刺激顾怀安。
他不敢想这样的话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这样……疯狂又恶毒。
人是不是都是自私的。他会善待任何一只小猫小狗,会在自己还饿着肚子蹭免费披萨吃的时候把兜里仅有的零钱丢进街边残疾艺人的琴盒里,现在却也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这样不择手段。
一门之隔外的男人听起来已经发了怒,狠狠砸了下门,厉声道:“顾怀安,开门!”
要不是南湖的门锁太牢固,顾怀章大概率早已踹门而入了。
池鸦深深地低下头,无声而用力地忍下涌到眼眶里的眼泪。
艹你大爷的池鸦,你有什么资格哭!
“……你赌对了,我的确不会跟我哥说。”顾怀安忽然开口,唇齿间像噙着血,轻声道,“——恭喜你。”
说着他像是怒极,狠狠踹翻门内一侧的青花瓷瓶,又是一声暴吼:“艹你妈的恭喜你!!!”
瓷瓶摔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弹出闷闷的一声响,好险没摔碎。
吼完顾怀安就拽开了房门,狠狠瞪了眼门外的人,转头就大步冲出去了。
顾怀章微微偏过脸看了眼他怒冲冲的背影,紧紧地皱起眉,叫了声:“老二!”
顾怀安没应声,脚步声很重地一路跑到三楼去了。
池鸦赶紧爬起来,匆匆拍了下膝盖上的灰,刚才和顾怀安对峙的气势全没了,磕磕绊绊地叫了声:“大、大哥……”
顾怀章一言不发,大步走进来握住他肩膀,视线上下一扫。
池鸦讪讪地笑了下:“我没、没事……”
顾怀章的目光落在他仍然发红的眼尾上,眼神一冷,立刻就转身抬脚。
池鸦赶紧拉住他:“大哥别气!我、我真的没事!”
顾怀章被他抓住胳膊,冷冷问:“怎么回事?”
“是……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