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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分手是因为竹鱼爱得太深,可折春却好像比她更留恋。
她这么问,折春喝一口咖啡笑,也不回答,反而问:“你什么时候要去法国了?”
这是刚刚木绒慌张下顺口编的理由。
她气愤道:“还不是为了你。”
折春笑了,轻轻拍一拍她的肩,说:“谢谢。”
木绒一下子泄了气。
她盯着折春的眼睛,认真道:“这次一定要好好和她在一起。”
折春缓缓点头。
-
五年后,这是竹鱼第一次踏入这间房屋。
再熟悉不过的路线、走过上百次的道路……连楼下小路两旁立着的树似乎都没有变过。
她走进那栋古旧的楼,等待木绒敲门,心里想:折春为什么还没搬家,这里实在看上去不像她应该住的地方。
门锁“啪嗒”一声打开,折春探出头,笑了笑,说:“进吧。”
屋内似乎没什么变化,一如她离开时的样子。除却屋角的花——它们已经枯黄了,没什么精神地搭在花盆边。
竹鱼第二次来这里时便注意到了,墙角和阳台的花草枝叶已经枯萎,呈现出一种黄绿相交的色彩,俨然遭受了折磨的模样。
她那时连忙问折春,“有不用的瓶子吗?”
折春莫名,问:“有啊,你要干嘛?”却还是给她找来了瓶子。
竹鱼接满了水,从阳台开始一瓶一瓶慢慢浇,把叶片上的灰尘都衝走,留下被浸透的新绿。
折春跟在后面看她忙忙碌碌,一副才发现花需要浇的样子,眼里却全是笑意。
竹鱼忍不住吐槽道:“花被你养真是受了罪了。”
折春否认,“它们没死就好。”
对她说,不错的标准就是没死。
好吧。
“那是花自己的努力!它们每天都在挣扎着求生好嘛。”竹鱼叹气,“算了,以后我给你浇吧。”
折春欣然接受。
竹鱼还专门买了浇水壶,很专业的那种,在折春不在的那段时间里一边公放着歌,一边随着音乐律动满屋乱跳,边跳边浇水,愉快的不行。
竹鱼跟着木绒坐在沙发上,接过折春递来的热水。手心暖烘烘的,她却坐立不安。
小橘和小明分别被关在不同的笼子里,两隻猫隔着铁丝互相试探,“喵”声此起彼伏。
木绒说:“拜托你了。”
竹鱼心不在焉,刚好听到这一句,连忙跟上,重复说:“拜托你了。”
“这么客气干嘛。放心。”折春失笑,打开笼子,两隻猫便飞一般地在房子里狂奔起来。
竹鱼忍了又忍,还是起身,道:“浇水壶在阳台吗?我去浇一下花。”
汽车停在机场门口,竹鱼拉着行李站在路边,衝车里挥手。
折春摁下车窗,趴在沿上说话,尾音长长地拖着,“说了我开得很快吧。”
确实很快。深夜路上的车并不多,折春几乎把轿车开出了跑车的速度。
发觉时间还早,竹鱼也不急了,隔着车和折春讲话。
折春早早给她发了消息,说想要送她去机场,竹鱼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行程的。
估计是骆凝或木绒透漏出去的。
她回:我十点多去,可能有点晚诶,不好开……
折春:没关系,绝对保证安全。
看她这么坚持,竹鱼想了想,还是回了个好。
毕竟她也想见折春,在离开这里的最后一瞬。
十点的夏夜算不上冷,但也比起白天凉爽许多。折春把下巴搁在手上,手垫在窗沿。她的杏眼明亮,唇角上翘着,脸侧凌乱的碎发卷起。她没有画参加典礼或比赛的那种精致妆容,素颜让她看起来很温柔,有种说不出的沉静。
她说你刚开始会不习惯,但是勇敢地去交朋友,迈出第一步就好很多。
她说你会喜欢英国的,去看看大英博物馆、圣保罗大教堂,或者只是在伦敦街头静静转一上午。
她没说你一定要回来,也没说我等你,只是勾勾手指,让竹鱼低头,视线缱绻地落在她的唇上,问:“可以吗?”
竹鱼没有应答。
她上前一步,右手轻轻搭在折春的头后,然后弯下腰,凑近。
冰凉的唇瓣相贴,呼吸交缠。
她动作轻柔到了极点,不带一丝欲望,只是水一般温柔的抚慰。
唇瓣分开,两人的视线却还缠绕着。竹鱼轻笑一声,又轻啄她的嘴角,开玩笑道:“被人发现你就要上热搜啦。”
折春双眼迷蒙,胸膛起伏,一颗心快跳出喉咙。
她才不管什么热搜什么狗仔,只是伸手拽住竹鱼的领子,又把人拉了回来。
吻回去前,她说:“和你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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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飞机上,拉下挡光板时,竹鱼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她对折春的爱似乎有些变化。
以前她会注意到她的美丽,洁白的皮肤、剔透的眸子,甚至发丝惑人的弧度……
但那不是具体的爱。
现在她闭上眼回想起来,脑海中只有熟悉的气味、温度和唇齿相依的触感。
她爱的是具体的折春,爱她看向月亮时微微皱起的眼睛,爱她唱歌时流下的眼泪,爱她写下的诗句,甚至爱她不喜欢浇花的缺点。
而这份爱不能阻挡什么。倘若是大一时,她会直接把机票撕掉,什么英国,什么画画,通通都是与折春相比该被抛在脑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