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页
宿舍两人都出国交换了,只剩她和骆凝两人,狭窄的小房间却显得有些空荡。
骆凝见她的第一面就猛扑过来给予了大大的拥抱,然后拉着她讲自己放假和林凛去了哪里玩——南城、海畔、山脉……他们把两对脚印印在了各个城市。
“希望以后我们能一起去国外看看,古堡、高原、罗马、贝加尔湖畔什么的。对了,还有爱丁堡。”骆凝想起那部电影,问:“你还记得吗?德克斯特和艾玛——”
“我们也要在爱丁堡的夜色中散步。”
竹鱼边把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摆在桌面上,一边笑道:“会有这一天的。”
“对了,折春……”
骆凝轻轻起了头,见竹鱼只是抬抬眉梢,没有露出反感的表情,便接下去说:“她现在在爱丁堡。”
“……我刚提这个就是想看你知不知道,看来还屏蔽着呢?”
“地址写的是爱丁堡,应该是出国读书,就前两天。”骆凝有问必答,“我也没评论,连讚都没敢点。”
竹鱼沉默了许久,直到手中的陶瓷杯被擦得一尘不染,才闷闷地小声道:“我知道了。”
一熄灯,骆凝就去阳台给林凛打电话去了,宿舍内寂静得像森林。
竹鱼的床帘内闪出一块亮光,映在脸上的手机屏幕亮得刺眼。
她把骆凝发来的朋友圈截图放大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把爱丁堡湛蓝的天刻到了脑海里,才熄了屏慕。
闭眼又睁开,她鬼使神差地打开微博。
私信居然多了个红点。
屏住呼吸点开,即使有了预感,竹鱼还是熟悉地心跳加速起来。
折春:谢谢。
作者有话说:
(二更)
木绒约她在咖啡厅见面。
刚走进去,竹鱼便感到脚边有毛茸茸的触感。低头一看,果然是一团白。
“你怎么把小明抱来了?”竹鱼弯腰抱起猫,坐下,松了手也不见它走,反而在她周围乱蹭,看起来势必要把毛沾满她的大衣。
“你好久没见它了吧?”木绒边喝咖啡边笑,示意她仔细看,“有什么变化吗?”
竹鱼抓着猫到视线齐平处,凝视半天,“胖了。”
木绒乐不可支。
两人聊了半天,都默契地绕开了某个话题。
最终还是竹鱼忍不住,起了话头,“……折春去了爱丁堡吗?”
木绒没否认,翻了个白眼,“还不是被折青逼去的。”
“啊?”竹鱼疑惑。回忆起来,自己和折青一直没有过多的交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画展结束的感谢页面。
她发了一行礼貌的感谢,折青隻回了个继续努力。
木绒却吐槽起来,“本来折春有机会的,只要签上‘蓝音’公司,家里就算是认可她的事业。可就在这关头,有人看不过眼,买了黑热搜搞她,协议直接毁了,没得签了。”
她吐出一口气,“折青直接让她选个地方接着上学去。话说,我还以为她会去西班牙,毕竟学了不能白学嘛……可没想到我一收到微信,直接是一句——我去爱丁堡了。”
竹鱼张口问:“那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谁都不知道。”她摇摇头,“短则两年,长了就……”
木绒在包里摸索一阵,把一串钥匙往桌上一拍,说:“这是她让我给你的。”
竹鱼连连摆手,“不不不。”
木绒却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过来,说:“你就拿着吧,至少你们自己解决,别让我为难了,嗯?”
竹鱼心一软,把钥匙捏到了自己手中,但还是说:“你告诉她,我就替她保管着,绝对不会进去的。”
木绒把头点了又点,又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分手?她一直不告诉我。”
见竹鱼沉默,她主动给出选项,“因为沈箐?”
竹鱼摇头,“和她关系不大……我知道她们只是朋友。吃醋这种事……”
“因为折青?”
“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吧,”竹鱼沉吟,“但不完全。”
她从包里掏出笔,又把桌上的餐巾纸展开,画了一杆天秤。
“你看,在我们在一起之前,天秤是这样的。”
她在两端添上很轻的几笔,说:“平的。”
“但随着关系越来越近,我的开始不断给那端加重,直到自己被高高支起。”
“最终就成了这样。”
左端高高飞了上去,然后天秤支离破碎。
竹鱼静静看着木绒,说:“我不过在它碎掉前选择了离开。”
-
竹鱼信守了承诺。哪怕醉意朦胧,已经来到了老式楼房的楼下,她都只是远眺着那扇漆黑的窗,然后找了棵树吐后慢悠悠地离开。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折春,如同忘记那个冬天一样,把大雪、自行车、圣诞节,连同那间房子一起,埋藏在北城夜晚的自动售货机旁。
大二时,她转专业去了美术系,震惊了老师和同学。名义上来说,这种转专业的方式是切实可行的,可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先例足以说明操作起来的困难程度。
可竹鱼居然真的做到了。
不过短暂的欣喜过后,她便发觉,自己与周围人相差太远太远。
就像是刚进入一个门派,大师兄为她介绍:“这位是某某道长的关门弟子,这位已达化神境界,这位在山上捡到了不传世功法,现在打遍天下无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