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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票

 

这天,又轮到毕喜下山去城镇里买东西,临走前他又走进主屋,正想问小姐还有没有甚麽需要采购的东西,见到胡焱削了简易的手杖,让罗莲能倚着手杖行走,在这般c作下,毕喜冷眼看着两人的亲密关系,已经不同往日而语。

「小姐,来,再来几步,你可以办到的!」胡焱没察觉毕喜进屋,只是站在离罗莲的几步之遥,大声地要她撑着手杖走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哇,我、我好怕……」在胡焱鼓励之下,罗莲颤颤巍巍地从床沿持手杖站了起来,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而她的双颊,也因为突然的运动而泛起了一丝红晕,毕竟她已经许久不曾这般活动过,那红晕是自然的胭脂,点缀得她那张苍白的小脸几分娇yan。

「别怕,要是跌跤,我会在你摔倒前当你的r0u垫子!」

胡焱对罗莲打气着,一面拍手,一面观察着小姐的一举一动,在他的激励下罗莲果真走了两三步,但就当快要接近胡焱之际,重心不稳,就往前跌去!

「哇!」

说时迟那时快,见到小姐跌倒,毕喜跟胡焱两人都急急奔向小姐,但胡焱还是快了一步,只见他立刻趴在地上,让小姐跌在自己背上。

「你看,我不是说过,会做你的r0u垫子,你不会有事的!」

「胡焱,谢谢你!我、我又开始能走路了!」

在胡焱身上的罗莲,对自己能够移动这件事感到开心,抱着胡焱的背,开心地笑了起来,就在此时,胡焱眼角余光瞄到了站在一旁的毕喜,毕喜的脸se是铁青的,丝毫没有笑容的,那瞬间胡焱突然觉得有罪恶感,他和罗莲这般亲昵,而毕喜却是什麽都没有的。

罗莲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都像是一记重重的拳击,不断打击着局外人的心。七情六慾人皆有之,美好的事物人人皆ai,可回响却永远不能雨露均沾,因为ai情是独占慾的盗匪,所到之处,不能共享。只见胡焱连忙让小姐自己扶着手杖站起,又清了清喉咙说道:「毕喜,怎麽了?」

「我……下山去买东西了!你们还有没有甚麽想买的,快些跟我说。」毕喜装作若无其事地问着。

「没有了,你可以下山了。」

罗莲小姐似乎也没把毕喜的表情放在心上,只当他就是个下人,而毕喜也乖乖地离开了房子内,胡焱原本还想说些甚麽,但此刻怕是毕喜也听不进去,只好悻悻然地看着毕喜远去……

***

就在毕喜来到镇上,原本期待着可以采买一些食物和必需品,却发现情况b他预想的更加困难。商店的柜台几乎空无一物,人们匆忙地走来走去,眼神充满着焦虑和不安。

他看到许多店家已经将店门紧闭,以防止混乱和抢夺的情况发生。这片景象让毕喜感到心情更加沉重,他深切t会到逃难的压力正在笼罩着每个人。

「放手!这船票是我的!」

「谁说的?我刚刚明明出价b你高了三倍,这船票是我的!」

就在他正为采买不到日常用品而苦恼之际,冷清的街道上却突然爆出了热烈的争吵;毕喜一回头,只见两个大男人,正大打出手,在街上滚作一团。穿着蓝衫棉袄的男人,跟一个西装笔挺戴眼镜的洋派男人,顾不得礼貌,就这麽在大街上厮杀争吵,吵的原因只为了一张船票?

看热闹的还不只毕喜一人,只见那路过的人纷纷围观,指指点点,两个男人还互相叫嚣,一阵打斗之下,洋派的男人眼镜给打碎了,狼狈不已,气得大叫:「好啊,大夥儿来评评理,可不是谁的拳头大就赢了,今晚八点开船富贵号的船票在成功酒楼里拍卖,方才我跟这混帐竞标,明明就我赢了,大夥儿也都看到了,谁知这家伙不认帐,还一把抢过我的船票,这儿有没有刚刚在成功酒楼里吃饭的人?给我做个证人啊!帮我把这个贼拖到警司,我出五块银元!」

谁也没想到原本趋於下风的男人会出这主意,瞬间就让看热闹的人火热了起来,几个男人大声应喊:「我!我!我有看到!」

人为财si,鸟为食亡,为了五银元,情势开始一面倒,只见刚刚占上风的蓝衫棉袄男人,立刻就被众人压制,西装洋派男立刻夺回了船票,毕喜诧异的看着这一幕,这船票有这麽稀缺麽?值得两个男人打得鼻青脸肿的?

「有能耐的人,都想办法离开中国呢!」

就在围观的人们逐渐散去之际,站在毕喜附近的老者,摇头叹气,自言自语地说出了这句话,这使得毕喜吓了一跳,连忙抓住要走的老者,「这位大爷,为、为甚麽要离开中国?」

老人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还不就是国民党跟斗得天昏地暗,大家都说八路要打来了,谁都怕这太平的日子不保,能离开的就赶紧买了船票要走,最近很多船只都超载呢!」

一听到老人这般回话,毕喜也错愕,过去他都在山上生活,从未想过会有离开家乡的一天,但山下城镇的人都这麽说了,这表示时局真的已经坏到了极点,穷途末路了;凭着罗莲小姐的财力,要离开中国并不困难,可他与胡焱呢?

香花到头终凋零,感情终尾是别离,原本想着到山下会让自己好过一些,却没想到听到这巨大的消息,令毕喜的情绪更复杂了。

「毕喜?」

正在毕喜苦思冥想之际,突然有人搭上了他的肩膀。他猛然回头,竟是狼狈不堪的陈嬷嬷!

「陈……陈嬷嬷?」

怎麽也没想到,那场爆炸里陈嬷嬷居然没si,这个扶持罗家的长者有着惊人的生命力,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气焰,她穿着衣裳脏兮兮的,满是灰尘,唯有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希望,这段没连系的空白,是一言难尽的折磨洗礼。

陈嬷嬷一开口就是重点,连珠pa0似地打探着小姐的消息:「毕、毕喜,你没si,真是太好了。小姐呢?当时小姐被你抱在怀里,你没si,那表示小姐也没事才对,对吧?」

毕喜见到来人,虽然他不怎麽喜欢陈嬷嬷平日对下人东扣西扣的吝啬个x,但他还是会做一下表面工夫,只见毕喜面露惊讶,随即说道:「陈嬷嬷,您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你快告诉我小姐怎麽样了!」即便毕喜的客套十分纯熟,但陈嬷嬷可不吃这套,只见她用尽力气抓住毕喜,那枯瘦的手就像爪子一样,紧紧箝住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只为了问出小姐的生si。

胡焱猝不及防,他的眼睛瞪大,嘴巴张开,像是想要说些什麽,但最终却只有一声无声的呢喃,然後他软倒在地,鲜血迅速溅满了他的衣襟。

一阵椎心刺骨的疼痛,让胡焱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怎麽也不敢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居然在这个时候,露出杀意要置他於si地!

「毕喜……?」

胡焱张大了眼睛,目光在x口深入的短刀,以及手握短刀的好友身上游移着,如果这是梦,又怎麽会如此疼痛?如果这是真的,那麽他们过往如此交好的友谊,全部都是假的?

「对不起,胡焱。」

毕喜在说这句道歉的时候,眼睛连眨都没眨,更别说有一丝痛苦哀伤,也无泪流淌,只是一昧地紧握着手上的握把,不让刀子有拔出的机会,如同黑豹见了猎物,便再也紧咬不放,只求目标si亡。「小姐说你跟我,她只能挑一个。」

ai情与友情,他终究只选了一个。

「毕……毕喜……你……」

胡焱张大眼睛,怎麽也不敢相信那把cha在自己x口的刀是毕喜所为;他对他的情感如此之深,也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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