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坦白
研二课程并不多，但周应淮却一直有早起去图书馆的习惯。
今天他起得格外早，毕竟他还欠着两篇报告呢
早晨六点，周应淮刚从宿舍出来就看见楼底下一个白色的身影，“学长！”凌煜隔着老远就喊了一声。
周应淮眯着眼睛看过去，却发现凌煜手里拎着一份早餐，正站在宿舍楼底下等他。
凌煜朝着他奔跑过来，清晨的阳光温柔，洒在凌煜身上，让他看起来朝气十足却又多了层朦胧
周应淮看着眼前的场景，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儿，这个场景他倒是很熟悉
周应淮成绩好，长得又帅气，平常一幅高岭之花的模样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孩子。
追他的人很多，以往不是没有人拿着早餐在楼底下等他，但
同性拿着早餐在楼下等他这还是第一次
他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实话，那天在沈确家周应淮对凌煜的印象并不好，因此看见凌煜过来他也自然是没有什么笑颜。
“学弟找我有事儿吗？”周应淮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
凌煜却好像并不在意，他笑了笑，把手里的早餐举起来在周应淮眼前晃了晃，邀请道：“学长，一起吃个早餐吗？”
周应淮皱了皱眉，他摇了摇头，婉拒道：“不了，一会儿还有课，你自己吃吧。”
说完周应淮就往前走去。
“学长。”凌煜拦住他，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没课。”
周应淮停下了脚步。
凌煜继续道，“你不仅一会儿没课，你今天上午都没课。”
周应淮眼睛微眯，看着凌煜，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凌煜，你查我？”
凌煜却并没有被点破事实的心虚，他反而直视着周应淮的眼睛，“学长，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觉得我接近老师是另有目的，但请给我点时间让我解释一下，好吗？”
周应淮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凌煜。
凌煜被他盯着有些不自在，终于后知后觉地有了些心虚。
他对着周应淮深深鞠了一躬，认错态度十足。
“学长，我确实是找人打听了一下你的课程，对不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但，请你给我点时间我们单独聊一下可以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是自己有求于别人，因此凌煜的态度倒是十分真诚，起码，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周应淮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既然现在凌煜态度真诚，他倒也没再刻意为难。
“走吧。”周应淮转身向前走去。
凌煜眼睛一亮，拎着早餐就紧紧跟在周应淮身后，“学长，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周应淮却并不回答，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刻意无视了凌煜的问话
凌煜摸了摸鼻子，跟在周应淮身后不再说话，二人就这么沉默地向前走着。
周应淮带着凌煜走了几分钟，最终在一个花园里停了下来。
花园位于学校图书馆附近，非常开阔，还摆放着很多长椅，去图书馆如果想抄近道的话会经过这个花园。
此时才早晨六点钟左右，但是花园里已经有一些早起的学生了，他们或是拿着书在大声晨读，或者是在小声背着单词每个人都学习得很投入
周应淮找了一个没有人坐的长椅，坐了下来，悠闲地靠着椅背。
他看了凌煜一眼，随即伸出了手。
凌煜会意，把手里的豆浆和油条递了过去。
周应淮接过豆浆来喝了一口，红枣味的
他挑了挑眉，看来凌煜对他的打听很全面啊，就连他吃饭的喜好都打听到了。
他看了一眼凌煜，凌煜此时正垂首立在他的身前，看起来要多乖有多乖。
周应淮感到有些好笑，此时也没有旁人在，这小子现在倒是在自己面前装起乖巧了，若是六年前他没有看见那一幕，他还真就信了
“坐吧，站着干什么？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呢。”
凌煜犹豫了一下，他没有坐下。
“学长，我今天是来坦白的，也是来请您帮忙的。”
周应淮吃了一口油条，满足地眯起了眼睛，油条酥脆，还带着热气，是他最爱吃的三餐的那家油条。
周应淮靠在座椅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凌煜。豆浆是二餐的，是他最爱的红枣味；油条是三餐的，也是他最爱吃的那家
虽然他爱吃这两样东西，但他平常却很少能一起吃到，毕竟两家餐厅隔着不近，为了吃口早餐要跑上两个餐厅很显然不是周应淮能做出来的事儿。
凌煜确实是有心了，二餐和三餐一个来回，六点前再赶到自己宿舍，凌煜五点左右就要起床
他眯了眯眼睛，扬了扬头，示意凌煜继续说。
凌煜知道周应淮对他的敌意是因为什么，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学长，六年前的那个除夕夜，你是不是在碧水河畔看见了什么？”
周应淮拿起豆浆喝了一口，点了点头。
“你看见了我？”
周应淮眼皮微掀，波澜不兴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但他的眼神已经足以让凌煜明白了，果然果然是这样
凌煜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周应淮的眼睛承认道：“学长，我承认，六年前除夕，在碧水河你看到的人确实是我。”
周应淮挑了挑眉，凌煜今天能找他承认这个事情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凌煜打算一直跟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不过，随即他也意识到，凌煜今天看来是真的是有求于自己，不然也不会突然跟他坦白的
周应淮握着杯子垂眸思考着。
凌煜有些急切地保证声传来：“但是学长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会了。”
“我现在已经不在道上混了，我早就改邪归正好好学习了！”
周应淮抬眸，凌煜满脸的真诚和认真，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周应淮似笑非笑地横了他一眼，很明显他不相信
凌煜有些着急，“学长，是真的，而且”
他咬了咬嘴唇，“这件事沈老师知道”
周应淮抬头，神色总算有了波动，“老师知道？”
凌煜赶紧点了点头，“学长，你跟着老师这段时间不知道有没有听老师提起过，老师之前收过一个学生”
周应淮眉峰微蹙，眼神看向远处，仿佛是在回忆。
凌煜紧张地站在一旁，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周应淮，他不敢打扰周应淮思考，可是他又很怕
他怕从周应淮嘴里听到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对凌煜来说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
周应淮终于点了点头，声音淡淡的，“确实听老师提起过。”
凌煜闻言一喜，老师这两年果然也没有忘记他，还会提起他！
周应淮目不斜视地盯着凌煜看了一会儿，又想起周六在老师家里凌煜的一系列表现，之前的一切仿佛都有了答案。
“老师之前收的那个学生，是你？”虽然是问句，但语气中却是十足的笃定。
凌煜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开心却又夹杂着愧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