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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节

 

私之事么?

想想对方做官之本,尚院之职,郝贤额头上便开始冒起来冷汗,他抬手挥退随侍,左右看了一下,确定四周无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再次开口:

“韩刺史,边疆苦寒,底下的官吏们也不容易,的确有些小…不,的确有些人手头有些紧,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您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就像是现代老油条罪犯在警察面前,永远是审一点吐一点,不利于自己的事情绝不会提一样,郝贤也有着同样的心态,不提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情况,不全说出来,那还能有所狡辩的余地,可若是全说了,那不就是等对方拿捏么?

所以即便清楚韩盈手中有所证据,郝贤仍没有承认与自己有关的事情,滑的像个泥鳅。

不言语的恐吓已经无法再诈出更加有用的东西,面对面对郝贤这么能撑的对手,有所准备的韩盈没有任何慌乱,她轻笑一声:

“十恶不赦之罪虽说严重,却也不至于让陛下过来派我过来处理,位次丞相的刺史,怎么也得处理夷三族的罪责吧?”

夷三族!陛下!

能严重到这种程度的,除了这两年草原上的神药,恐怕没有别的了,这件事连陛下也知道……恐怕也不足为奇,不过,此事他未曾参与,应该能躲过一劫?

虽是这么想,可郝贤心中却怎么都平复不下来,他觉着过往汲廉所送木盒里的金饼和烧化了的金水一样灼热,烫的他拿起金饼把玩的手指也开始无端刺痛起来,他口色发干,脑子似乎也不会转的问道:

“还请,还请韩刺史明示?”

“白药。”

看着郝贤那张似哭非哭的面孔,韩盈挑了挑眉:“当然,这儿恐怕更喜欢叫它神药。”

她知道此事!

陛下是不是也知道此事?!

冷气穿透外袍,从四面八方的往郝贤身体里钻,冻的他手脚四肢都僵硬了起来。

一些难以言说的疑点,此刻终于有了答案。

如今文武不分家,不少‘文’官和武将一样能上马杀敌,派一个文官过来做军事准备合理,但派韩盈就有几l分不合理了,她一直都是为政,哪里有这方面的能力?若是个男官还好,女人……着实有些诡异,更不要说军事上明明卫将军更擅长,去年对方就是内外一把抓的,今年为何不让他来,反倒是派这么一个女官,还给她仅次于丞相的权力?

若是陛下让对方来查他,查上谷郡这些事情上,那便说的过去了。

而既然是查,韩盈还能在私底下见他,那就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意识到这点的郝贤连忙再次强调:

“韩刺史,我当真未曾做过于此有关的事情,这分明是那些人过于逾矩,实为大逆不道啊!”

韩盈脸上多了些许讥讽:“真的?”

“这……”

看着韩盈的表情,郝贤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稍稍松了些口:“只收了些赙钱,也惯例,未曾敢多做些什么。”

韩盈盯着他看着,将他盯到发毛,这才说道:“你倒是未说什么假话。”

“只是仅仅是走私白药,仍旧不必让我亲自来此一趟,郝贤,你可知这白药已经卖到了匈奴王庭?”

此话一出,郡守郝贤心里便咯噔一下,可还未等他开口,那韩盈便从从袖中拿出写满文字的卷布,眉宇多了几l分愠怒:

“这是杜延从曹肥家中搜出来的暗账,虽说曹肥已死,好在他家中尚有间人,能看懂所写为何,区区一个贺商,往来一次便能狂揽上百金,五五分利,再往上层层瓜分,曹捷、高鹏、周溯、汲廉……连带着你竟都在其上!”

说着,韩盈便将这绢布直接扔在了棋盘之上。

她倒不担心对方看,因为蒋师和宋琳灵机一动,直接拿暗语写的这账册,人和数字都做了处理,外人看是看不懂的,但郝贤若是想找自己的却能飞快的找出来——这暗语指人都是用官职隐喻的,郡守就那一个,还是排在最前面。

郝贤本就被白药卖至匈奴王庭背后所隐藏意思吓的冷汗直流,哪里还有心思辨别此物的真假?尤其是想想前天手下府吏听到对杜延的抱怨,更是对韩盈谋算隐忍的行为感到心惊,他看着那绢上所写的官职,连探究下面文字指代多少金额的心思都没有,心中只剩下两个字。

完了。

陛下知晓此事已经足够骇人,而神药卖至匈奴王庭,和勾连上匈奴单于有什么两样?这哪里是夷三族,九族都要没了!更绝望的是,这曹肥竟然将他也记在这账当中,实打实的证据在前,他再说自己只收点儿赙钱,对此事并不知晓又有什么用?韩盈没往重里说而已,换个人恐怕此刻都要质问他是不是和匈奴单于有什么私下往来了!

他的人头,他一家老小连同族人的性命……不,还有救,韩刺史还没那么说呢,她说信他的话,还只约他在此地见面,私下商议,这分明是在给他机会啊!

飞快意识到自己仅剩生机的郝贤顾不得仪态,用袖子擦了擦自己即将流进眼里的冷汗,起身快步上前,在韩盈面前跪下,诚惶诚恐的喊道:

“韩刺史救我!”

她是女医

天刚蒙蒙亮,钟裕就已经起来收拾自己。

衣裳系正,发髻扎紧,腰带要用皮的,胡子刮一刮,脸更是要用细布来回擦上数遍,直至搓的脸上皮肤都开始泛红才肯停下。

这兴师动众的模样,简直比当年成婚时还要郑重,拿着囊过来的妻子不由得埋怨道:

“不就是随新来的女上官围猎么,你一个人堆里面的小卒,再怎么大半,人家也看不上你,倒是在家里,怎么没见你这么上过心!”

妻子话中的不满太浓,钟裕当即后背一凉,连忙解释:

“这可是都尉要求的,我哪敢有别的心思?再说了,这次围猎能有二百钱呢,据说还是吴钱!这么好的事情可就一回,若是因为不洁被踹下来换别人,我们一家可真是亏大发了。”

“就你理由多,不说你了,把饼拿着,路上饿了吃。”

钟裕的模样不过是周正,而且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妻子也不觉着那样的高官能看上他,刚刚的不满,就是冲着他对自己不上心去的,不过这份不满在钱食面前很快消失不见——比起来这种华而不实,对生活没一点用处还耽误做活的打扮,她对能拿到手的好处更在意。

所以,将两个干囊放在钟裕怀里的妻子后退两步看了看他,随即抢过他手里的细布便往脖子上糊去:

“头税的钱得开始攒了,若真是份量足的吴钱,那你可别乱花,都带回家里来,还有,你看你擦的,脸干净了,脖子和耳角还全都是一层泥呢!”

“哎哎良人你下手轻点!”

一番毫不留情的擦拭下来,钟裕只觉着自己的脖子和耳周火辣辣的发疼,对水盆照照,见都干净了,他也不敢继续再让妻子下手,穿好甲胄,丢下句“我尽量带猎物回来让家里开荤”,便拿着自己的长弓箭囊急匆匆往外跑。

骑马走过巷子时,周围还没有什么人影,等到了城外的集合处,人便瞬间多了起来。

穿着甲胄的骑兵四散开,按照自己的行伍,或站或坐的在聚在一起,马也跟在他们身边,因为只是围猎,并非对战,大家的丝毫没有紧张,而是互相交谈着什么,时不时便大笑起来,让被惊扰到的战马不满的打了个响鼻,直接转了个身,拿屁股对准这些人。

松散闲适的氛围下,钟裕也变得安逸起来,丝毫没有急迫,而是左右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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