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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节

 

?”

提到这点,田矛忍不住叹息一声:

“我们一家来于县也没带多少钱,吃住都是靠朱舒预支出来的俸禄,可这也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家里如今有两个老妇,一个浆洗,一个做饭,我只需看着孩子,比之前清闲了不知多少,等再攒些钱,买点田地种一种,日子便有了奔头,那点非议又算得了什么?以前比这难听的话我也不是没听过,往心里去,那就是折磨自己,让别人看热闹!”

田矛能看的开最好,但这种事情,光看开不够,真长年累月下来外加外界刺激还是有的争执,儒生说修身治家,许敛过往还觉着不算什么,可如今经历的事儿多了,她也算是明白这为什么排在首位。

别的不说,家里一不安生,属下精力大半都要被扯到家里,哪有心劲儿好好工作?她挑属下也要家事安稳——最好能安稳到死的那种。

所以,许敛沉默良久,看田矛紧张的头都要出汗了,这才道:

“你们夫妻的户籍已入册,虽说能改,可旁人也已经知晓此事,为吏者多数敌,难保没人以此算计你等,若是有人送男女与你们家中,又或者是传些什么绯闻出来,惹得你们夫妻一人不和,又将这旧案翻出来,岂不是还要牵连到本官身上?

这直接是问到了死穴上!

娶妻的男人,哪个不怕妻子不贞?不管是自身还是外界的流言蜚语,都是极为难以承受的压力,田矛深呼吸片刻,极为慎重的回道:

“我和朱舒都是奔三十的人,不少同龄人连孙辈都要有了,哪还有继续招惹年轻男女的兴致?说的难听些,朱舒这个年龄,也就这两个孩子了,都是交由我教养,肯定跟我更亲,为了家里稳定和日后,她也不会多做什么,我以前也没什么招花惹草的心思,如今改了身份,更不会这么做,人稳住,那有流言也不怕。

朱舒紧紧的握住田矛的手,等许敛说完,她也开口道:

“我们一家来于县,别说基业,连田产都没有,这让孩子日后还怎么过活?换个身份虽说是委屈点,但也能积累些家产,再者,似我们这样的人,最多也就是活到半百,不过人大多四十出头就衰老的厉害,做不得重活,我和田矛再拼,也就只能拼十年的时间,这点时间拼命做工还来不及呢,哪还敢升旁的心思?

为了孩子这大杀器一出,许敛真的信田矛不会闹事了,不过,前面的其它积累也不能忽视,比如两人的年龄,父母已亡,以及田矛嘴秃噜出来的话,以及朱舒几日不来造成的失职暗示,没有这些,为了孩子的可信度便会大幅度降低。

既然田矛同意,态度也足够诚恳,未来基本上不会出事,许敛终于勉为其难的同意了改户籍,让朱舒回来任职,并继续申请对方的入?之事。

夫妻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人谢绝许敛的挽留,待出了门,西边天上是红灿灿的晚霞,金色的波光粼粼,美的就像两人的未来。

过了这劫,总算是脱了泥潭,总算是能有个奔头了!

朱舒有些想要落泪,看出妻子难过的田矛,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过于亲密的举动,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

“我们回家?

“嗯,我们回家。

回那个,只有我们四口,有新着未来的家。

于县的朱舒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新生,许敛遗憾错失未来晋升的良机,转头将注意力放在了治理本县上,努力耕耘。

另一边,最有前途的魏裳踏上了前往长安的旅程,而年岁低的吓人的细君还在努力,在不动韩盈制度的情况下管理着众人,如饥似渴的学习这些制度的逻辑。

同处于宛安的宋琳,亦是废寝忘食补充着自己,在环境越发宽松,同辈女医不断往上攀爬的情况下,原本只想在医属平静度过后半生子的于秋,也生出了再拼一把的想法,她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新调动的女医名单上。

看到熟悉名字的韩盈笑笑,毫不客气的将其点位自己的助手,将最后一封奏书送出之后,也开始带着人出发。

乱世是洗牌的好时机,官吏豪强能借着混乱失序兼并土地,大发横财,那,她也可以趁此时机清理这些刺头,重新规划出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的环境。

营中刺客

寒冬时节,天冷的厉害,人哪怕是轻轻呼吸,还是会喷出大量的白雾,只是夜色过于昏暗,在没有足够光亮的情况下,仅凭肉眼,是根本看不到它的。

看不到呼气成雾,却不代表寒冷没有消失,即便是穿着棉衣,运送物资的兵卒仍旧无法抵御这样的严寒,无奈之下,整个队伍只能放弃设置隐蔽的岗哨,而是安营扎寨,兵卒沿着物资设点轮流守卫,并提前准备好木柴,好升起篝火取暖。

这样的布置,在保护了兵卒不至于冻烂手脚,以至于截肢亦或者丢了性命的同时,也给了一些人认为的可乘之机。

十来个精装男人手持利器,躲在距离距离营地外三十米的位置观察着,这次的营地并非在空地上搭建,而是有幸寻找到一处废弃庳城。

此处距离黄河决堤处大约二百里左右,每逢夏秋两季,四散漫流过来的河水,便将周遭一切都淹成水泽,虽然水不深,一些浅的地方只不过是没过脚脖,但对于此地的人来说,仍旧是没办法耕田,除了抛荒离去它地,没有更多的活路。

这些离去的人中,除了抗风险能力极差的农人,也包括有实力能够建造庳城的大户,毕竟,即便是有些地势高的地方还能耕种,但架不住这样的田太少,耕种过于困难,以及最重要的——土垒的庳城经不起浸泡,塌掉是迟早的事情。

没有城墙的庇护,周遭又没有人继续前来,运输盐这种供应生存的物资,再加上可种田地的缺少,有实力的大户也纷纷迁移,离开了此地。

而这些大户留下的庳城,也正如设想的那样,在河水积年累月的浸泡下,逐渐倒塌。

这使得遗留下来的残垣断壁,除了能让兵卒依靠着避风,同时也让这些准备靠近的死士有了掩护。

天时,地利,接下来只剩人和,为首的人耐心等待着,在篝火闪灭数次,一看就是兵卒换班后,又等待了小半个时辰,确定岗哨的兵卒都已经困倦到极致后,这才对着身后人低声开口:

“一会儿跟紧我,好避开光源,步伐也都放轻些,若是引得他们的注意,那主家的谋划可就要被毁于一旦了!”

跟随的死士低声称是,随即活动活动僵硬的手脚,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便动作轻盈的往营地赶去,那带头的首领似乎极为熟悉营地的布置和庳城残存的土壁构造,都是绕着兵卒的视线范围穿行,一些地方两波人甚至相隔不到四米,着实令人心惊胆战。

一路有惊无险的闯入其中,直至摸到一处帐前。

这帐子背靠墙壁,前方用木棍支撑,披着结实的麻布,外型四四方方,内里生着篝火,火光将帐中的部分模样投射在麻布上,让死士看清楚其中只有一个人影,戌时半左右(夜里十点)还未休息,正处理着政务。

此刻进入,就算他们动作再快,对方也能喊出敌袭,唤来各处的兵卒将他们团团围住,那接下来定是必死无疑,死亡面前,大多数人心中怎么都会生出几分畏惧,可这些行刺的人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丝毫没有犹豫,在首领挥手之后,直接迎了上去。

他们动作极快,两个死士找准位置,从角落里窜出来就要解决帐前守护的侍卫,可手一摸上去,便瞬间发觉触感不对——这根本不是真人,而是稻草扎的假人!

两个死士想发出警告,可时机已完,在他们制住‘守卫’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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