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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

 

金三角的夜,似一个望不见尽头的黑洞。

越深陷其中,越有种令人生畏的窒息感。

老式的木屋残破不堪,之前无数次火拼后留下的枪眼随处可见,那股逼近死亡的森冷感,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蒋逸风,早就习以为常。

“嘎吱,嘎吱。”

木制楼梯不够结实,下楼时会剧烈摇晃。

蒋逸风晃晃悠悠走出木屋,阿雷一路相随,紧跟其后。

屋外有一块不大的空地,负责看守的几人生起一堆火,燃烧的火苗蹿得很高,持续跳跃的红光成功点燃蒋逸风心头那股压抑的血气。

他没有杀人取乐的习惯。

死在他枪下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火堆的侧后方放着两个麻袋,里面似乎有东西在蠕动。

人是大金牙的手下送来的,送到后转身就走,一秒都不敢停留。这个地方于他们而言和地狱差不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大金牙人模鬼样,亦敌亦友,警惕如蒋逸风,绝不可能完全相信他说的话。

他在相隔两米的距离外停步,阿雷从他身后走出来,指挥手下解开麻袋上的绳索。

手下不敢怠慢,几人联手才解开繁琐的麻绳。

困在里面的两人终于收获自由,麻利地挣脱臭烘烘的麻袋,大口喘息,呼吸新鲜空气。

阿雷低头瞧见两人,也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灰头土脸,狼狈至极,脸上身上全是黑乎乎的泥印。

他震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晃过神后,后背直发凉。

“你”

“哥。”

阿辉哑着嗓子唤,露出自认为灿烂的微笑。

安岚死里逃生,直到现在杂乱的心跳声还没完全恢复,阿雷那张冷冰冰的脸看进她眼里,如亲人般温暖。

她咬唇抽泣两下,崩盘的泪意压不住,小孩似地仰着头号啕大哭,整个树林都在回荡她的哭声。

这时,不远处的蒋逸风走了过来,停在她跟前。

全场安静如鸡。

树林忽而刮起一阵风,吹乱她脑后半湿的长发,细软的黑发粘粘泪水,紧巴巴地贴着下颌。

她的视线顺着黑影缓缓上移,身前的男人背着火光,看不清表情,但那双沉不见底的眼睛,如同摄人魂魄的吸盘,压迫感强到让人不敢对视。

胆子大如天的安岚瞬间怂了,拼命压制住哭声。

她不傻。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压抑的怒火,濒临爆发边缘。

蒋逸风的胸腔都要炸了。

酒后的思绪本就混乱,她又在这个时候送上门,全身脏兮兮得没眼看,胳膊和脸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痕,那双清透的小鹿眼哭得通红,看着可怜巴巴的,让人既想疼她又想掐死她。

“你来这里干什么?”男声冰冷入骨,冻得人发颤。

她心虚垂眼,“毕业,旅行。”

“旅行?”

蒋逸风冷笑,炽热的眸光死死盯着她,胸前起伏变大,“你所谓的旅行,就是像现在这样,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那我有什么办法?”

说起这个她就难过,闷气盘踞心头,“你不来找我,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他火气爆炸,声音几乎是吼出来,“你简直就是胡闹。”

“胡闹我也来!”

“你”

他气到全身发抖,拳头捏紧,每分每秒都想弄死她。

“你打啊。”

安岚顶着一张小脏猫的脸,气势丝毫不减,“你打死我算了,反正我死了你也开心,你只会抛弃我,一点都不心疼我。”

男人深吸一口气,沉沉合眼。

他有一种缺氧的无力感,真的快被她逼疯了。

安岚见他安静下来,以为激将法有效,脑子里还在琢磨说些什么掌握局面。

谁知下一秒,蒋逸风直接转移目标,猛地一脚踹向阿辉的左肩,力度过重,壮实如阿辉也遭不住瘫倒在地,人还没回过神,又被蒋逸风用力揪起衣领,拳头一下一下狠狠锤在他脸上。

两拳重砸下去,他右脸高高肿起,嘴角渗出鲜红的血迹。

阿辉从决定带她出来便已经做好挨揍的心理准备,不躲不闪,任他用暴力宣泄燎原的怒火。

阿雷转头看向别处,虽心疼弟弟,但也不敢上前求情。

他知道蒋逸风的脾气,如果不是触碰到底线,绝不会轻易动手。

下一拳断在半空,有人上前死死拽住他的手。

蒋逸风顺势收了力,板着脸警告上来拉架的安岚。

“放手。”

“我不放。”

安岚耍赖似的缠紧胳膊,近距离嗅到他身上迷醉的酒气,嗓音也软了下来,“是我逼着阿辉带我来的,就算有错也是我的错,不准你对他动手。”

他脑子足足麻了几秒,大概是酒喝太多,否则不会在如此严肃紧张的时刻,用一种近乎吃醋的酸气说话。

“你在护着他?”

安岚愣了半秒,喃喃道:“他是我的好朋友,他有事,我不可能不管他。”

“是么?”

蒋逸风冷笑,阴阳怪气道:“你的好朋友可真不少。”

“”

话风突变,任谁都得缓一缓。

两个幼稚鬼大眼瞪小眼,周遭的氛围莫名变得暧昧且诡异。

最可怜的要数阿辉,莫名其妙被人忽悠出来,理所当然被风哥打一顿,身体的疼痛也就罢了,还要近距离吃一嘴狗粮,简直人间惨案。

“咳咳。”

阿雷假模假样地咳两声,试图拉回某人跑偏的画风,“风哥。”

蒋逸风涣散的瞳孔猛然收缩,整个人如梦初醒,恢复之前冷漠的嘴脸,用力甩开阿辉,径直转身。

“给她准备一间屋子。”

他沉默两秒,压低嗓音道,“明天送走。”

话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木屋。

阿雷一直等到男人的背影消失才敢上前扶起自家弟弟,生气之余又止不住地心疼,长辈似地训斥了他两句,喊来两个手下把阿辉送去他的屋子。

等处理好阿辉的事,再回头看向安岚。

她呆呆站在原地,目光停留在蒋逸风消失的方向,心里揪着小别扭,还在对他最后的那句话耿耿于怀。

“蒋逸风会不会真的把我送回去?”

“这个,我也不知道。”

阿雷的普通话比阿辉还要蹩脚,磕磕绊绊吐出几个字,“关键,在于你。”

作为蒋逸风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同安岚有关的事,阿雷总能安排得恰到好处。

先让人整理出一间屋子当作她的临时澡堂,烧了两大桶热水用作洗澡。

后将她的睡房特意安排在蒋逸风房间的正对面,老式木门摩擦声音大,成功引起对面男人的注意。

这头关门,那边关门。

走道灯光昏暗,潮湿的热空气川流不息,闷着一丝勾人心火的燥热。

蒋逸风斜靠着门框,嘴里咬着烟,身上的酒气比之前还要浓郁。

微风吹起半开的窗户,撩起衬衣一角。

他藏在黑暗里,眸色晦暗不明,仿佛是天使与恶魔的共存体,释放危险气息的同时,让人欲罢不能地想要接近。

阿雷两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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